他很喜欢与不扫兴的人相处。
顾先生永远捧他的场。
分好豆花，夏旸又拆开了护着糖人的糯米纸，一朵甜丝丝的向日葵很快便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大部分糖画都是浅浅的焦糖色，晶莹剔透的，正巧与向日葵的颜色十分契合。
顾泊川主动伸出手，隔着糯米纸将向日葵小心翼翼地掰成了两半。
向日葵不大，夏旸原本是没打算分成两半的，但顾泊川已经动手掰开，他便也没说什么。
晚上吃太多甜食并不太好，但偶尔放纵一次也无伤大雅。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需要甜食的治疗。
顾泊川舀了一勺甜豆花，突然开口：“今晚和你一起回来的人…好像有些面熟。”
他不会偷偷调查夏旸，但现在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他不会再太过沉默下去，永远畏畏缩缩等着夏旸主动向他交代所有的一切，这样两人之间只会永远止步不前。
一些以他目前身份可以进行的话题完全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随意问上一问。
不是逾矩，是在乎。
同时也是试探。
试探夏旸愿意向他透露多少自己的小秘密。
“是一个朋友，”夏旸斟酌着回答道，“之前咱们在顾家见到的一个人和他是双胞胎，他是弟弟，那个人是哥哥，两人长得很像，所以会觉得眼熟。”
“他身体不太好，得了病，要花很多钱，他家里人都
对他不好，
不想帮他治疗，
我今天去福利院筹建爱心基金就是为了帮他，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人很好，他哥哥…人品有点问题，我们以前是朋友，他做了很多背刺我的事情，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
夏旸没有说得太细致，顾泊川肯定知道宁知白的事情，却大概率不了解宁知玄，他透露的这些内容足够他拼凑完所有的故事了。
顾泊川安静听着，没有插话。
说完，夏旸沉默了几秒。
就在顾泊川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开了口：“筹建爱心基金也不是单纯为了帮他，见面之前我们只单纯是网络朋友，见面相处之后才觉得他这个人应该会成为长久朋友的。毕竟那么多钱呢，我攒了好久，捐给基金之后现在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
盯着顾泊川微微惊讶的眸子，夏旸顿了顿。
“是想报复。”
“哥哥偷走了弟弟很多东西，我想弟弟拿回本来属于他的东西，哥哥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哥哥背刺了我，我讨厌他，想报复他。”
夏旸一口气说完，安静等待着顾泊川的反应。
其实心里是有些紧张的。
挣脱束缚决定报复之后他从来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过任何人。
但如果是顾先生……他并不排斥。
他不想再和顾先生继续装傻下去了，明明心里都清楚，却没办法开诚布公地说，太生疏，也太碍手碍脚，明明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他都知道了那么多顾先生的秘密，对等的，让顾先生知道自己的计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报复曾经伤害自己的人罢了，他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怕被人知道。
不过在这里他并没有提到顾御，不想提，也没必要提，与顾御的那段往事完全是场笑话。
顾泊川确实有些惊讶，惊讶的并不是夏旸做的这些事情，而是惊讶夏旸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也相当于将底全都透给他了。
很开心。
从所未有的开心。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好多好多。
一时间，顾泊川心情好到不知道回些什么才好，总不能回“报复得好”之类的话吧，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没有任何回复，夏旸还在紧张地看着自己，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冷场。
慌忙间，顾泊川脑子一抽，拿起了轮椅侧边储物袋内熟悉的钱包。
轮椅的储物袋材质特殊，防水性也特别好，里面根本没有进水，里面的东西也完好无损。
在夏旸疑惑的注视下，顾泊川快速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卡，递了过去。
“密码是071499。”
夏旸说“现在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给他自己的银行卡——没毛病。
夏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