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中,有碎石砸在它头上。巨兽似乎毫不在意这一切,身子猛然一弓,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另一道摇摇欲坠的石桥。
岂料前爪才刚刚踏上,上空又有锋利石块轰然砸下。
“小心!”沐琼茵下意识地趴在它背上,展开双臂护住了它的头顶。
灰石弥漫中,巨兽奋力前冲,在狭窄的石桥上迅疾奔过。随着一声巨响,那石桥亦节节坠断。
就在最后一刻,它带着沐琼茵高高跃起,扑到了斜前方的一座石塔前。
隆隆声响回荡不绝,碎石断梁纷纷坠落,石壁间的幽光亦忽明忽暗,犹如末日临近。
身后的石塔亦咔咔作响,沐琼茵往四周一望,见塔后空间相对平静,连忙指挥着巨兽往那边退去。
越过湿滑的石阶,他们来到后方的幽暗地带。这四周石壁间尽是雕琢诡异的石像,中间又有废弃的香炉灯台,似是原先的祭祀场所。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此处所受影响并不太大,沐琼茵回望远处,暂时看不到有妖灵追击过来。
直至此时,她才感到右腕间刺痛不已,低头一看,只见数道血痕蜿蜒其间,是刚才被叶葬花生生抓出的痕迹。
——他似乎……是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将自己带走……
沐琼茵心有余悸地想着,座下的巨兽却焦躁地晃了晃身子,踏着石阶来回踱步。
“怎么了?”沐琼茵一愣,连忙翻身跃下,来到它的面前。
*
之前只是匆忙掠视,如今近在咫尺,才真正感觉到这灵兽果然威严不凡,器宇轩昂。
它体型似豹,颈下却有白绒绒的鬃须,额前尖角微微弯起,一双金黄瞳仁圆而透亮。只是在右目上方鲜血淋淋,是被刚才的石块砸中所致。
沐琼茵踌躇了一下,试探叫道:“君上?”
它用金黄色的大眼睛望着她,像是有话要说,却只能出哼哼之声。
她愣怔片刻,“你怎么变成了原形?难道是中了什么法术?”
它愤愤然地又瞪她一眼,垂着头趴在了祭坛边缘。
“连话都不能说了?”沐琼茵哀怜地蹲在它近前,见它沮丧无神,便抬手轻轻捋了捋那受伤处的毛毛。这一下,巨兽愠怒地张了张嘴巴,出低低的吼声。
她吓了一跳,忙道:“我给君上包扎一下。”
说话间,便将自己腰间的透白云纱解下,小心翼翼地在它那伤处比划方向。
她包扎的时候很是仔细,巨兽的眼里虽流露出不情愿之色,却又似乎无法抵抗无法拒绝,最终只能闭上眼睛,任由她在自己头上摆弄。
“好了。”沐琼茵轻触了触它耷拉下来的耳朵,它猛然一颤,昂起头似乎想要看看自己被包扎成什么模样。沐琼茵将它的脑袋按下,道:“看不到的,等伤势好转了才能取下。”
它低声呼噜了一下,略显疲惫地重又伏在她身前。
沐琼茵静了静,坐在了石阶上,小心谨慎地取下了腕间的红玉串珠。奇怪的很,进入此处之后,一向能保护她的串珠似乎失去了效力,如今君上也显现原形,而且还变不回去了……
“这万妖宫似乎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完全废置……”她保持着警觉,再望了望周围,“还有刚才那个男子,难道真是叶葬花?”
巨兽动了动前爪,忽而按住她的手背。
凉凉的厚厚的爪垫压下,让沐琼茵愣了愣,她想要缩手,它却按住不放,眼里也显出焦急神色。
“你想说什么?”沐琼茵蹙眉望着毛茸茸的君上,满是无奈。
它抬起脚爪,啪啪地拍着地面,又猛地按住她的手,似乎是想将她牢牢留在身边。她只得转身而坐,倚靠在它厚实的身前,喃喃道:“他刚才还说什么用鲜血滋养,在黄泉等待……难不成,他说的就是我们见到那株孤瘦无依的血色荼蘼?”
这样一想,似乎前后能串联起来。可是为什么他要对着自己说这些话……沐琼茵想到此,心间不由一惊。
自己绝对是没有见过叶葬花的,只是从婉儿口中才第一次知道此人的前程往事……然而女妖镜无忧呢?如果,如果她曾与叶葬花也有过瓜葛,那是否就能解释之前生的一切?
沐琼茵紧攥着腕间的红珠,回忆起一连串曾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如果叶葬花还活着,为何只在刚才一瞬间显现身影,没过多久便散为飞烟。而且这与符文石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在火海中丢失的东西并不是他施法取走?还有不知所踪的寒天,到底又去了哪里……
她使劲地摇摇头,思绪仍是纷杂散乱,腕间那几道血痕不住跳痛,一阵阵的,刺进心间。
正出神时,一直让她靠着的巨兽动了动。沐琼茵回头看去,以为它是累了想要休息,它却歪着头凑到她手边,伸出温热的舌头,在她腕间轻轻舔过。
“哎……”她瑟缩了一下,既感到刺痛连连,却又感觉酥麻不已。
它睁大眼睛望着她,似乎在询问伤势如何,沐琼茵忍着痛,低声道:“还好,君上不必担忧。”
君上还是有些忧虑惆怅。
它不敢再舔,犹犹豫豫地趴在她身边,用呼吸吹拂着伤处。
矫健的身子此时放松下来,长长的五条尾巴垂落一边,倒不像凶悍威严的猛兽,反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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