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殷九霄弯起抿着的唇,犹如盛开在枝头的一抹桃花,璀璨夺目,让人见之,心有波动。
话音落下的刹那,两人动了。
“铮铮铛铛”声犹如玉石相击,不断回响耳际。
两柄剑交错之际,殷九霄飞地扭转身体,剑光在这一刹那也跟着扭曲起来,呈现碎片化的一抹抹寒光如闪烁的光芒刺向林芠卿。
林芠卿沉着地收回剑,这是看似非常质朴的一剑,而在出剑的下一刻,便犹如千万斤的巨石落在了殷九霄的那些寒光上,完全压得寒光不见任何踪迹。
殷九霄踏空一跃而起,瞬息间,来到了林芠卿身侧。
说时迟那时快,林芠卿的一剑朝他的腰侧劈来,殷九霄凝聚大部分真气在左手两指,直接捏住了势不可挡的剑刃。
他看到了林芠卿眼中的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看似缥缈温柔的剑影突变,顷刻变成了狂风骤雨当头在林芠卿头上砍下。
林芠卿的脸上次出现的惊异的神色,可再一想,殷九霄是何人,是蔚非尘和殷绮琴的儿子,又变得理所当然。
他在过去有幸见识过蔚非尘的剑法,确实一模一样。
而当年,他还未达到至臻至强境界的一剑惊天,亦是败在了蔚非尘的春风剑法下。
当年蔚非尘未及弱冠,不过十九岁,便以一手自创的“春风剑法”战胜了武林无数名门人士,有人偷偷记下了蔚非尘使用的剑招,可不论如何练习,别说剑势,连形都没有,更有强行练剑法者,差点走火入魔。
这春风剑法似乎是以一种特别的内力运转构成,如无准确的口诀,只会让内力逆行,从而悔不当初。
后来蔚非尘自江湖消失,这剑法也跟着一起沉寂,最后再不见谁提起,久而久之,江湖人便忘了曾经还有这一手叫人叹为观止的剑法,连带那样一个惊世奇才也已从时间湮灭。
当惊异散去,林芠卿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笑容,那是一抹快意的笑。
他有多久没有与人如此畅快地战斗过了?
从六年前武林大会至今都未曾有过了吧。
殷九霄看出林芠卿神情上的变化,不以为意。
对方既然不出那一剑惊天,他便也继续用春风剑法。
一剑惊天并非是可以轻易使出的,否则林芠卿又怎会拖延到此时,他一点点凝聚着每一招质朴剑法之余残留在剑周身的真气,等待着殷九霄在某个破绽出现时,一剑使出。
在百姓的眼中,他们只能看到两道衣着颜色不同的人影在空中不断来回交错而过,其余一概看不清楚到底是如何交战的场景。
可即便这样,扑面而来骇然剑意仍让他们背上冒汗,又纷纷后退了一丈。
各自身负武学的一些江湖人额头渗出冷汗,眼前所见,绝对是一出顶尖剑客的对决,如有寻找精进的剑客在此,这亦是一次当世少有的了悟机会。
一炷香过去,两炷香过去……
出乎意料,面对林芠卿的殷九霄依旧游刃有余,而他所不断积攒下来的多余真气却已经足够使出一剑惊天。
余光之外,好似远处有一抹倩影坐在素轿之内,柔夷撩起帘布,朝着里张望。
林芠卿一声叹息,身形飞转再次落地时,凝视前方朝他这里剑光凌厉的青年。
他并未见过江南第一美女,可光是从殷九霄这张脸上,就可以看出他母亲会是如何惊艳绝世。
可这样又如何,蔚非尘为了殷绮琴抛弃印白梅,依然让他不齿。
林芠卿如此想着,胸中郁结消散,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凝神贯注,双手持剑而立,一刹那,从众人眼前消失。
当林芠卿消失不见之时,殷九霄忽然站定,剑在手中挽出迅疾地一个剑花,随后闭上眼,一动不动。
观战之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起初,他们都认为殷九霄是不自量力,毕竟他挑战的可是君子林卿啊。可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两人已经过手千百招的现在,谁都没有了轻视殷九霄的想法。
甚至在强大的实力下,忘记了青年让人垂涎的容貌,隐约产生了畏怯与可怕的想法。
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没人敢去细想。
那可是当年与岑河仅以一个呼吸之差才败下阵的君子林卿哪!
这六年过去,君子林卿的一剑惊天应该更惊人才对,就算殷九霄再怎么厉害也还是太过年轻,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一名龙柏百姓这么说着,对殷九霄大声嘲笑,周围无人应和,却突然感受到冰冷的视线。
他下意识随着直觉抬头看向帝关庙庙顶,恰巧与一道异常冷峻让人胆怯的视线交汇。
定睛一看,他看清楚了到底是何人。
原来是殷九霄的侍从,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后,双手抱剑之下,右手的手指在手臂上轻轻点了两下,遂又移开,重凝视地面。
他惊若寒蝉,差点以为自己将要身分离,再也笑不出来。
观战众人原本站在三丈左右,后来被双方剑气又逼退到五丈开外,先前也只能看从衣服颜色辨别谁是谁,而他们转变的心思也不过是转瞬之间,惊心动魄的霎那间,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这一时刻,太阳躲藏在云层里,有些阴沉的辰时四刻,他们依旧看不见殷九霄和林芠卿的身影,却在恍惚间,看到了两点比骄阳更明亮的光芒,众人纷纷以手遮目,想要细看之时,便见两人交错而过站在了彼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