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要干嘛?”霍二淮被方氏这一番动作给弄懵了。
待他回过神,要去摁方氏的手时,却是晚了。
方氏很快从霍二淮怀里摸了个荷包出来,高兴地咧了嘴,不等霍二淮回神,撒腿就跑。霍四畔忙小跑地跟了上去。
霍二淮愣愣地看着跑远的方氏和霍四畔,神色哀伤。
他娘找到他,没问一声他们过得好不好,日子能不能过下去。
收了粮,也不说给他们送来一袋半袋,就知道朝他要钱。兄弟被征去徭役,心疼他们,要出钱找人代役。
他呢,捡来的吗?
霍惜躲在一旁看着呆愣地站在那里的霍二淮,见他出神地看着那对母子跑远的身影,愣着不动,整个人站成了塑像。
背影寂寥又孤独。
一抹心疼涌了上来。
小跑着上前拉住了霍二淮粗糙的手掌:“爹,你有我们呢。以后我和念儿会好好孝顺你和娘的。我会挣好多好多钱,请好多下人来服伺你和娘。让你们舒舒服服地,在家当老太爷。”
霍二淮低头看向她,见她仰着头看着自己,眼睛里都是自己的投影。
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有血缘又怎样,没血缘的又如何。没血缘的反倒更亲。
紧紧牵了她的手:“嗯,那爹等着。走,咱找你娘和弟弟去。”
父女二人往渡口方向走。
路过一处卖糕团小点的摊子,霍二淮被香气引得看了一眼。就见那摊子上有各色糕团,千层糕,如意糕,玉带糕,卷心糕,样样做得精致。
看了霍惜一眼,就要伸手到怀里掏荷包。
一掏,掏了个空。
才想起今天卖鱼得的钱都让他娘摸走了,现在连给孩子买块糕团的钱都没有。眼神黯了黯。
霍惜如何不知。
晃了晃他的手,仰头朝他笑:“爹,咱船上还有面粉,南瓜也有,咱回去做南瓜饼吃。”
霍二淮被孩子解了尴尬,心中熨贴,紧了紧孩子的手,目光温柔:“行。回去爹也帮着做。”
二人一扫方才的阴霾,有说有笑回到渡口。
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杨福和杨氏划着船来接。
二人还遮遮掩掩的,左环右顾,就怕被霍家人缠上。
“他们走了?”待霍惜和霍二淮上了船,杨福还不放心地踮着脚往岸上看。
“走了。抢了爹的荷包,撒腿就跑。”
杨福恨得直咬牙:“我就知道。那家人只知道要钱,每次来找,准是要钱,回回哭穷。家里有田有地,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又生了一大堆孙子孙女,一家人但凡勤快些,开荒养个几年地,江南风调雨顺的,还能饿肚子?”
杨福念念叨叨,显见气得不轻。
霍惜摇头失笑。
那家人会不会饿肚子,她不知道。她还没去过霍家坝的霍家。不知道内里情况。
但今天只看那对母子的情况,家里应该不至于过不下去。
不过是一下子要掏大几两的代役钱,肉疼,想找她爹分担一二罢了。
船尾,杨氏也在向霍二淮打听情况。
听完,杨氏又是委屈又是替霍二淮心疼。怎的会有这样的娘和兄弟?
听说她生了儿子,不说来看看,问问孙子的情况,倒是惊讶于孩子还活着。虽不指望他们,但如此凉薄,还是觉得伤心。
想起在怀中夭折的三郎,杨氏落了泪。
霍二淮去拉她:“别哭了,让孩子们看了不好。念儿就是三郎,我们好好把他和惜儿养大,他们会孝顺我们的。”
杨氏拭了泪,哽咽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