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肆起的尘土,在?快往后略去的官道上飞扬,呛得她呼吸困难。
被剧烈颠簸,她整个人头昏脑涨、摇摇欲坠,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最让她难受的,是才用过午膳,她胃里翻涌,快要吐了。
她所有的矜持和骄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化?作无边的惊惧和委屈。
“6卫青,有本事你就这样带我去上京,我保证不在?娘面前告你的小?状!”
“我不会?打你、不会?杀你的马、更不会?吃千里雪的肉!”
“我好得很,我一点都不怕!”
。。。。。。
苏霓儿?声嘶力竭的咒骂,混着断断续续的哭泣,竟听来分外悦耳。
6卫青冷冷一笑,夹紧马肚,追逐着盛夏的烈日,使马儿?跑得更欢了。
渐渐的,张牙舞爪的猫儿?偃了嚣张,融成一滩死水伏在?马背上,不骂也不叫了,安静地有些反常。
6卫青斜睨了一眼,蹙眉,放缓了奔跑的度。
“知错了没?”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也没得到?任何回应。他下颌线咬得很死,长?臂一捞,手心触过她的前襟,湿润润的一片,全是无声的泪水。
——“吁——”
他勒紧缰绳,迫使千里雪停下,迅将她捞起,按坐在?马背上。
见她尚能正常坐立、并无晕厥的迹象,只?是被吓到?了、颠累了,他适才松一口气。
他从怀中取了一张织木棉花的绢子?,递到?她跟前。
“只?要你不再胡闹,我们?便换回马车。”
面前的人不说话,更没接他的丝帕,呆愣愣地杵着。
帷帽里,那双盈盈美目晕着朦胧湿意,不住地滴出水来。
6卫青捻着丝帕的手顿了顿,收回去,气势渐冷,一贯的孤傲凌厉。
“我不想再说第二回。”
却还是没得到?任何承诺。
6卫青隐隐生出几分烦躁,却在?几个深呼吸后,掩下浑身的戾气,勾起她帷帽外层罩衫的一角。
她猛然张开唇,狠狠咬在?他白净的手背上。
他有一瞬间的呆怔,却也没缩回手,任由她咬着。
鲜血蔓延过她的贝齿,口腔全是浓烈的血腥味。半垂的眼睫中,是他捻在?指尖的月牙色绢子?。
她恍然意识到?,或许,他只?是想替她擦拭眼泪而已。
她渐渐恢复理智,松口,却是“哇”的一声,哭得惊心动魄、惨绝人寰。
6卫青却不厚道地笑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柔情,用丝帕随意地擦了手背上的鲜血,问她。
“为?何要把车轮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