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齐淮之前掌权的时候,崔承彦丝毫不在意。
他不知道崔承彦是靠着什么手段赢了齐淮的,但是他知道这人的心计颇深。借着齐淮的手,帮自己铺好路,然后等到最后一刻反扑。
兰溪竹真是小瞧了他,还以为这人就是个愣头青,是个不着调的人,在最为难的关头不远万里跑到南衡找苏未辰,还受了一场瘟疫。
现在想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从知道崔承彦继位那一刻开始,兰溪竹就重估量了他一番。
兰溪竹越想越害怕,直到希兰大军离茨城不过一里路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唐西德说:“我要你做一件事。”
“现在赶紧拨一个人从暗道中出城,然后赶往衡都,找一位名叫苏未辰的医官。什么手信都不需要,你只需要让那人把西南的情况转述给苏未辰就行了。至于他怎么做你们就不用管了。”
“是。”
唐西德虽然觉得这个命令有些古怪,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招办了。
兰溪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自私。
他当初对苏未辰说过,让他远离崔承彦。
但是事事都凑得太巧,现在的情况又不得不让自己使出这张保命牌。
兰溪竹并非在乎名利,他只是害怕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只是害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世世代代的百姓。
“不到万不得已……”他双目无神,怔怔地喃喃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苏未辰。
哪怕对方弃城的条件是自己的命,他也认了。崔承彦可能会杀了自己,但是不会伤害苏未辰,这是他安慰自己的理由,但是还是有股浓重的愧疚感萦绕在他的心尖。
希望不要到最坏的结果。
可是事与愿违,对方势如水火,在茨城的八万兵马根本抵挡不住。
临近的兵马已经往茨城调回,可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听前线的人说,崔承彦下令让人利用西南的大山地形埋伏南衡军,他们在路上损失惨重。
仅仅一整天,他们茨城的人就损伤过半了。
兰溪竹从来没有感到这般无力。
或许当初三哥在塞北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可能撑不到下个月初二了。
“将军,对方同意撤军了!”
兰溪竹在营帐中飞快地赶着自己的晚餐,外面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看那副模样,周围的人都拦着他不让他进。
“放他进来。”
兰溪竹皱眉道。“希兰同意撤军,条件是什么?”
他望着地上连滚带爬的人,有些急切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