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进屋前就有了最后这一宿是自己睡的准备,只是……
他回到屋中,便看道两小只依偎在了一张小床上。
他不解地看向虞滢。
虞滢对着他露出无奈的笑意,说:“伏安说要和我们睡一个屋。”
伏安给妹妹掖了掖被衾,再看向小叔,点头:“我和妹妹睡,小叔和小婶睡!”
伏危:……
侄子的目的性太强了,想要忽略也不行。
见六娘都没有说什么,伏危心里悄然愉悦。
虞滢与他说:“天气太干燥了,你抹了面脂再睡吧。”
伏危点了头,抹上些许的面脂才走到床边。
伏安道:“小叔你把屏风挪开吧,隔着屏风,好像离得很远。”
虞滢闻言,起身与伏危一块把屏风挪开,两张床相隔不过三步。
挪开屏风后,两张床就离得近了。
伏危熄灯,与虞滢相继躺下。
屋中静谧了半晌,睡不着的伏安忽然开了口:“小叔小婶,我不开心。”
虞滢疑惑的“嗯?”一声。
伏安闷闷不乐的道:“小叔还没来的时候,家里几乎没有声音,安静得让我害怕。小叔来了之后,却更加安静,直到小婶你来了,家里才有了声音。”
虞滢愣了一下,听着他继续说:“家里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后来阿爹阿娘回家了,家里更是和过去完全不同了,这段时日是我最高兴的日子。可现在我一想到明日小叔要去玉县,之后我与奶奶也要去,大家都分开了来住,心里就非常的难过。”
伏危与虞滢听到伏安的话,心下五味杂陈。
静默几息后,虞滢开口解释:“现在的分开只是为了以后能更长久,更安稳的一块过日子,现在只是暂时的。”
这话,不止入了伏安的耳,也入了伏危的心底。
——现在的分开,只是为了以后能更长久。
伏安年纪小,理解得比较浅薄,疑惑的问:“小婶的话是什么意思?”
虞滢正要解释,伏危却先开了口:“小婶现在要打理药田,要检查采回来的草药,是为了挣银子过日子。小叔去衙门做事,是为了能让知县重用。有了钱才能吃得饱穿得暖,有了势才不会让人欺辱,日子才能安稳,长久。”
虞滢侧过脸,在黑暗中望向了伏危的方向。
片刻后,已然明白过来的伏安,却还是忍不住地哽咽道:“可我好舍不得,我舍不得小婶,也舍不得阿爹阿娘和妹妹。也舍不得小叔和奶奶。”
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舍不得。
听了伏安的话,虞滢双眼顿时酸涩,渐渐湿润。
听着哥哥的话,伏宁本想抿着唇忍着不哭的,可眼中还是有泪珠涌出,她哽咽地张开嘴巴:“不……不走。”
屋中忽然响起了微弱且囫囵不清晰的陌生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下一瞬后,所有人都惊坐了起来。
虞滢连忙摸索下床,也顾不得触碰到伏危,她去点燃了油灯。
提着油灯走到了小床旁,惊喜的望着眼尾挂着小泪珠的伏宁。
虞滢按下激动,问:“宁宁,你刚刚是不是开口说话了!?”
震惊不已的伏安回过了神来,连连点头:“说了,说了!我刚刚都听到了!”
伏宁抿着小嘴唇,掀开被衾坐起来就扑入小婶的怀中,边哭边张口说:“不……走……”
“妹妹真的会说话了!”
伏安的一声高声,传入了还没就寝的伏震夫妇耳中,就是已经睡着的罗氏也被惊醒。
温杏放下了赶工的鞋子,讷讷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伏安说宁宁能说话了?”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的下一息,就反应了过来不是幻听。两人连忙起身穿鞋穿衣,急急地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