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克拉再次据理力争:“我的伤完全不需要担心,我们继续赶路好不好,你看猎户座这么亮,完全不会迷失方向。”
希尔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猎户座明亮的三连星腰带在他曈中一闪而过。他低下头专心帮克拉包扎刚刚涂过药的伤口,似乎铁了心不做理会。克拉看着他不慌不忙从背包里摸出牛皮纸包解开,将里面最后一张皮塔分成两半,一半重包起来,一半再等分,递过来给克拉。
“不不不你吃,我一点都不饿。”克拉慌忙把干巴巴的饼推回去,他不是逞强,是真的不饿。从小到大他饭量一直不大,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撑很久。
可是希尔不行,克拉跟他相处的日子里现这人的睡眠时长似乎跟吃多少也有关系。吃得多些他能保持清醒劲头的时间也长一些,连续几天都只吃几口饼,克拉每天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将他从睡梦中叫醒,还要提防着时不时爆的起床气。希尔倒不会脾气或抱怨,心情不好了嘴巴便咬的紧紧的,瞟人的眼角像匕,刺得克拉浑身不舒服,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可他毫无办法,毕竟他变不出什么,况且希尔跟他一样,对于沙漠人民热爱的烧烤昆虫毫无兴,甚至有些抵触。
希尔好像也习惯了他不怎么会饿,没客气地团一团半张皮塔,收入腹中。他晃了晃快要见底的羊皮水袋,喝下了最后几口水。
“睡吧。”希尔靠着一颗巨大的芦荟闭上眼睛。这个季节没有沙暴,他们可以安心休息。芦荟叶片肥厚,再生能力强,克拉掰断了一根拔地而起的叶片撕开硬皮,略带甜味的叶肉生津止渴。
“我不困,而且……我们是不是没水了……”克拉不确定希尔的故作镇静是不是怕他担心,水源是沙漠里的头等大事。他不免有些怨念,不知希尔为何要走的这样着急,行囊是在卡玛的帮助下胡乱打包的,骆驼也来不及借,食物更来不及储备。
“是。”那人闭着眼睛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希尔,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谈。”克拉用力挤了挤希尔的脸颊,他的嘴被挤成金鱼嘴的形状,克拉切了一小颗芦荟叶肉丢了进去:“你先不要睡。”
对方睁开眼睛,咀嚼了几下,目光落在克拉手中的巨大叶片上。
“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从小没出过沙漠的人不怎么有说服力,可没有水不是件小事希尔。这太危险了,前面的山看起来很近,可没有骆驼至少还要走个2天我们才出的去。”跟财富,能力,智慧,经验通通无关,任何人两天不喝水,在干燥的沙漠中无异于自杀。
“不相信我吗?”希尔近距离盯着他,克拉一阵不自在,心虚地撇开目光。
“不,不是不相信……”他总觉得这几天希尔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了,说不上具体的变化,只觉得原本清凉的泉好像没那样凉爽了,克拉被他看得太阳穴麻酥酥的,一阵心慌。
“那就好好休息。我会带你见到芙蕾的。”希尔转身也想掰一片清凉的芦荟,克拉急忙制止:“不要掰了。这个不能吃多,解解馋就好。”大部分芦荟有毒,吃多了会头晕恶心腹痛。克拉又切了一个指节大小的半透明叶肉递到希尔嘴边,那人张嘴便咬,差点连他的手指一起入了口。有时候克拉会忽然有种喂养动物的感觉,他总觉得养一只脾气不善的沙丘猫大概也是如此,贪吃嗜睡还有起床气。但是猫不会回应你的照料,也不能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这几天他们总提起芙蕾。克拉当初给她取名叫泡泡,是因为梦中最后的记忆便是大量上浮的气泡。再睁开眼睛,身边就多了这个小家伙。
“芙蕾很好听,而且比泡泡更像一只龙。是你帮它取的名字?”克拉问希尔。
“不是。龙出生就有名字。芙蕾,就是火焰。”希尔声音很小,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不会说话,怎么告诉你呢?”自从接受了龙的存在,克拉便愈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梦到的。”显然这是搪塞。对于龙的事情,希尔总也不愿深谈,可只字片语像一条界的裂缝,对克拉来说比什么都有吸引力了。
“那你在哪里现它的?它父母呢?”克拉一点都不困,盯着夜空里明亮的星座群。
“她没有父母。”声音越来越轻,那人困极了,头一歪倒在了克拉的肩头。
“没有父母?那她怎么出生的?”
“孵出来的。”
“蛋?没有父母的话是谁把她孵出来的?”原来龙真的跟蜥蜴一样,也是从蛋里出生的。
“嗯。”希尔下意识地回答:“我孵的。”
克拉猛地坐直了身体扭头惊叹:“你敷的?你,你怎么孵的??”
希尔的脑袋从他肩头一滑,醒了过来,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克拉吐了吐舌头:“抱歉……”他准备好接受希尔的愤怒,可那人只不耐烦地脱下了披风折成枕头,揽着克拉倒在地上:“先睡觉。”克拉还没回过神,希尔就睡着了,留下一缕稳定的鼻息扑在他侧颈的皮肤上,鸡皮疙瘩消下去又长出来,反反复复不知道多久克拉才睡着。
醒过来的时候,希尔递了灌满的羊皮水袋过来:“睡醒了?”
他漱了漱口有些意外这只懒猫也可以起得这么早:“你,去哪里找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