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眨巴眼,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梁闻序手里拎着的东西,她惊讶:“你去买早饭了?”
“嗯”,梁闻序轻笑:“跟你奶奶一块去的。”
老太太慈眉善目,看着面前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越看越喜欢,笑眯眯地夸赞:“小梁是个乖孩子,今天多早就醒了,还陪我出去散步呢。”
说完,老太太见孙女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睡衣都还没换,奶奶连忙给南婳递眼色:“囡囡,快回屋里换身衣服,换好出来一起吃早饭。”
南婳反应过来,这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不太好,红着脸匆忙回了卧室。
餐厅,梁闻序跟在老太太身后帮忙拿碗筷,老太太看了他这么主动,忍不住问:“小梁啊,你说你是囡囡的朋友,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老人家虽然经常记忆发生错乱,但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印象深刻,这个姓梁的小伙子相貌太过出众,所以她很肯定,两人以前没见过。
梁闻序缓缓勾唇,温声答:“奶奶,我跟南南今年才认识。”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头,想着两人或许是同学,但又觉得这小伙子的气质不那么像学生,倒像是当老板的。
梁闻序并未纠正老太太,他就是南婳的男朋友,原因很简单,这次见长辈实在是突然,他想让老太太有了心理准备后,再正式登门拜访,这样才不至于失了礼节。
南婳换好衣服出来,奶奶连忙招呼:“小梁知道你喜欢八宝粥和灌汤包,特意给你买的。”
南婳撩起脸侧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坐在梁闻序对面,轻声道谢。
按理说,应该她准备早饭才是,却让身为客人的梁闻序做这些事,南婳微垂着脑袋,小口吃着灌汤包,薄薄的腮边微鼓两下又塌陷,越想越后悔那个回笼觉。
梁闻序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将插好吸管的豆浆放在她面前,眼里似有笑意,温声提醒:“慢慢吃,小心烫。”
早饭后,奶奶想去对门邻居家串门,南婳不放心,担心奶奶又会像昨晚那样出什么状况,于是好说歹说,才劝动老太太在家里待着,读书看报,织毛衣或是看电视都行。
安抚好奶奶,南婳才起身去厨房洗碗,梁闻序不想她累着,十分自觉地取下那条挂在门后的围裙系在腰上。
看着身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腰间系上那条与他周身气场格格不入的粉色围裙,南婳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你这是要帮我洗碗?”
梁闻序缓缓勾唇,垂眸扫了眼腰上的围裙,这玩意儿的确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系,他忍不住笑:“难道看起来不像?”
南婳想笑又忍住,努努唇瓣:“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说着,她伸手便欲解男人腰上的围裙,却被梁闻序牵住手,轻轻捏了捏:“是客人,也是男朋友。”
面前的男人语气一本正经,俊脸更是无波无澜,打开水龙头开始像模像样的洗碗。
南婳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没忍住,盈盈笑出声来。
“谁教你的呀,第一次来女朋友家,还帮忙洗碗?”南婳跟在梁闻序身材老老实实做起了监工,时不时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手中的碗,唇瓣绽开的笑痕比冬日暖阳还明媚。
许是热水器太过老旧,水龙头里流淌出的热水一点也不热,梁闻序眉眼间略有思索,笑道:“没人教。”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不得在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梁闻序说得认真,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似乎格外在意两人如今男女朋友的关系。
南婳抿唇偷笑,抬眸恰好撞进某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里,她的脸倏地一热,偏过脑袋假装去看窗外银装素裹的雪景,殊不知绯红的耳朵根早已出卖了她。
早饭用到的碗不多,几分钟便搞定。
南婳转身正要回客厅,刚迈出一步,便被身后的人揽腰一把捞进怀里。
两人的身影刚好隐匿在厨房最里面的生活阳台,客厅看不见的地方。
南婳纤薄的后背抵着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厨房外的客厅,电视机里的声音不断传来,却仍盖不住南婳咚咚作响的心跳。
她微微侧目,克制着呼吸,压低声音:“别这样”万一奶奶要是进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真的没脸见人了。
梁闻序听话的松开手,女孩乌黑柔软的长发似绸缎轻轻擦过他的指尖,他微垂着脑袋,缓缓摩挲过指腹,淡声问:“老太太的情况,一直都这样吗?”
南婳神色微怔,意识到梁闻序是在问昨晚的意外,她点了点头:“奶奶大多数时候都很正常,只是到了每年的冬天,头脑就不大清醒。”
梁闻序顿了顿,眉骨轻抬。
看出男人眉眼间的不解,南婳与他并肩站着,身子倚着身后的水池,侧面望向窗外,莹白小巧的脸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爸爸在八年前的冬天车祸去世,我六岁的弟弟,在第二年冬天走丢。”
提起这段晦涩的往事,南婳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看似心平气和:“后来每年的冬天,奶奶总想着出门找弟弟。”
“昨晚,她织了很久的毛衣终于织好了,想让南屿试穿。”说着,南婳发紧的喉咙微微刺痛,声音也微微颤抖:“所以带着毛衣,跑去七年前南屿丢失的地方找他。”
南婳张了张嘴,还想接着说下去,说奶奶除了冬天,其他时间段有多正常,会给她寄好吃的黄桃罐头,会种花种草,和其他老太太们一起跳广场舞,可话到嘴边,喉咙里像堵了团东西,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南婳低着头,试图掩盖住眼眶里涌出的温热和酸涩,不想再在梁闻序面前流露出脆弱和狼狈,昨晚的突发状况已经在她预料之外了。
她不是什么苦情戏中的女主角,她的生活本就如此,她也从未自怨自艾过,只是偶尔,还是会有难过的情绪。
梁闻序薄唇微抿,眼里只剩心疼,将面前的女孩重新捞回怀中,轻轻抱住她,棱角分明的下颚抵着女孩毛茸茸的发顶蹭蹭,磁沉微哑的声线温柔地不像话:“南南乖。”
“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你还有我。”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哄小朋友,可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有力,对她说:“从今以后,爱你的人,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