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笑着看6哲，语气略微上扬：“你……跟我睡？”
6哲没再重复，而是直接进了屋子，反手关门的时候，视线下意识地越过沈乔的肩头，果不其然，之前帮他收拾过一次的房间已经恢复原状，东西丢的到处都是，如狗窝一般。
沈乔看他想往里走，主动上前一步，把6哲堵在了门关处。
“别搞事啊。”他扬了扬眉头，丰神俊朗的眉目里含着稍许警告的意味。
让6哲进来是个什么结果——
大家都是a1pha，他才懒得装傻。
6哲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目光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上那三两道鲜明的红痕上，右手握住他的胳膊，盯着那伤看了一眼，现被水冲过之后，沈乔的这一片皮肤都略微肿，就忍不住微微蹙眉。
沈乔扬了扬手臂，见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又压下嗓子喊了他一声：“6哲。”
6哲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抬眼看来，眼尾翘起的弧度，如春日堤岸边垂下的杨柳枝。
他薄唇轻启，唇角边的那暗块痕迹依然存在，不自觉就吸引了沈乔的注意力：“你之前进屋时，答应我什么了？”
经他这么提醒，沈乔登时就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抽了抽胳膊，他语气里带了点敷衍的意味：“知道了，等下就上药，行了吗？”
6哲一针见血地点破：“你就糊弄我吧，你根本就不会涂。”
原因么。
以前在学校看沈乔身上过敏那次，6哲陪着沈乔去了医院，接下来半个月偶然碰到，依然还能看见他身上那伤，甚至有次在食堂排队，还听见前边沈乔的朋友同他开玩笑：
“沈哥的对象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一见呢？这给你挠的‘荣誉勋章’都在全校面前现大半个月了，正主也该出来了吧？”
结果沈乔只不甚在意地眯了眯眼睛，随口道：“等着吧，总能让你见着的。”
6哲在他们后面听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问沈乔：“你不擦点药？”
沈乔嗤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回头同他说：“没必要，反正过两天就好了。”
……
眼下也是如此。
沈乔一看6哲不信自己的话，就知他看穿了自己的瞎话，当即也不再挣扎了，理直气壮、敞亮道：“那药黏糊糊的，到时候蹭的床上到处都是，涂了也是白涂，何况我过两天就能好。”
6哲看见了他随手丢在椅子上的药，拨开沈乔，往屋里走去，也不跟他讲道理，直言道：“所以我帮你上药，等药膏干了你再去睡觉——正好，你还能吹个头。”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沈乔：“……”
他憋了一会儿，没忍住，气得都笑了出来：“行，好，6爹，我等会儿上药、吹头行吗？你也别想转移话题，今晚你不能睡这儿。”
6哲俯身拿起那装着药的塑料袋，一时没控制住，下意识地帮他把桌上的狼藉清理了一下，顺口问：“为什么？”
沈乔：“少装傻。”
一手提着药，另一手揽着沈乔随手丢在桌上的队服外套，6哲回过身来，笑吟吟地问：“你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说着话的同时，他已经走回了沈乔的跟前，那微微扬起的眼睛还跟沈乔近距离对上，不经意间呼吸都拂到了对方的脸上。
距离近的好像要亲上去似的。
沈乔话到嘴边，突然止住，连呼吸都屏了屏，下意识地担心6哲要开始耍流氓。
结果察觉到他停住呼吸的动静，6哲却轻轻笑了一下，胸膛略微震动，他对沈乔道：“让一让，你挡住后面的柜子了。”
沈乔：“……”
他抿了抿唇，往边上让了一下，脸上浮出几分恼怒的意味来。
6哲帮他挂好了外套，手里的塑料袋也解开了，从里面拿出那崭的药盒子看了看说明，就此停在了沈乔的跟前，而后拆开盒子，撕了棉棒的包装，将东西往旁边台上一放，朝沈乔道：
“明天有比赛，我比谁都希望你上场——”
“伸手。”
这话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还要有说服力。
沈乔被他话里的内容牵引了心神，下意识就按照他说的伸出了有抓痕的胳膊，6哲用棉签蘸着药膏，涂在伤口上的时候，原本有些火辣的地方登时一片舒适的冰凉。
那若有似无的烦人痒意，确实降下去许多。
6哲专心地帮他上药，那又长又卷的睫毛遮下来，挡住了他那总带着笑意的眼眸，唇角的弧度也降下许多，然而一点都没降低他容貌里的魅力。
沈乔近距离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口里的跳动不由更强烈几分。
好像关不住里头那只乱撞的鹿似的。
他意识到自己盯着6哲看了太久，别开视线去的同时，慢吞吞地、拖长了语调道：“我是在担心……我对你做点什么。”
6哲帮他处理完两只手上的伤，将用过的棉签放在旁边，重拿出一支的，挤了药膏，左手轻轻抬起沈乔的下巴，右手捏着棉签沾他颈间的伤。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大言不惭的人，唇畔漫起笑来，一口应下：
“行啊。”
6哲扬了扬他好看的眉头，近似邀请，又如同挑衅：“随你做什么。”
他这话一出，沈乔登时觉得自己好像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显得自己多么不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