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与黄涛全神戒备,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廊的底下,他一点停留的意思没有,继续向前迈进。
这时候秦歌与黄涛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人面色惨白,神情呆滞,眼睛里泛着种死灰的颜色。他与昨晚见到的&1dquo;僵尸”不同,那&1dquo;僵尸”经过客车时曾有过片刻的停留,目光还与车窗里的秦歌对视。他的神情虽然也很呆板,但空洞的目光里却透着野兽般的杀气。
雨中的男人目光空洞得像是一个死人。
秦歌的双拳已经握紧,他决定只要那人再往前迈三步便要出声喝止他。如果他不听,那么,他只能冲出去阻止他了。边上的黄涛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思,他的肩膀动了动,似乎正勉力抑制自己的冲动。
那人在离屋门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忽然停住了。
他的头抬了抬,似乎在向门里的人证明他还活着,然后,他的嘴巴张开,一些嘶哑的呜咽声传了出来,但没有人能听清他说什么。接着,他似乎想再举步往前,但身子却晃动得更厉害了些。
在秦歌与黄涛惊诧的目光里,他忽然重重地向前直直倒了下去。
秦歌与黄涛再不犹豫,齐身奔出。他们小心地将地上男人翻转过来,只见他面如死灰,竟然连气息都已经消失不见。
俩人合力,将这男人架到屋里,再仔细检查一番,秦歌摇摇头,边上的黄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男人已经死了。
这样的事情委实匪夷所思,大清早,一个男人走到小楼前倏然死去。这个男人从哪里来?他的服饰以及肤色容貌显示他必定是个城市人,他是如何从城市来到这荒僻的群山之中?他朝着小楼直地走来,好像这小楼便是他跋涉的终点,他可知道自己在小楼前的死亡?
秦歌和黄涛忽然间都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男人是走到小楼前才死去的,还是走来时便已经是个死人?
楼梯上有脚步声,秦歌回头,见冬儿和苏河从楼梯上露出脸来。他飞快地叫一声,冲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止步。冬儿和苏河诧异地盯着地上的死人,目光中露出惊疑的神色。秦歌不管她们,和黄涛将死去的男人搬到了一侧的房间里去。房间的墙壁真的涮得很白,里面飘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味。
到这时,秦歌相信那就是死亡的味道。
回到外面,冬儿和苏河已经走了下来,她们迫不及待想问些什么,但秦歌不待她们说话,便抢先道:&1dquo;小楼后面有间厨房,刚才我去看过了,里面有锅有灶,还有半坛子米。”冬儿不满地瞪着秦歌:&1dquo;刚才那人是谁,干嘛不让我们见他?”秦歌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苏河这时一拉冬儿的胳膊,低声道:&1dquo;我们还是去厨房看看吧,这一夜过来,再不吃点东西,谁都熬不住了。”&1dquo;可是我想知道这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1dquo;这些事还是留给他们男人去处理吧,就算我们知道了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苏河柔声道,&1dquo;大家都饿了,我们还是去做些我们能做的事吧。”&1dquo;要不要帮忙?”楼梯上忽然有个声音怯生生地道。
童昊和张松一块儿从楼梯上下来,昨天晚上,他们俩睡在一个房间。童昊此刻面孔胀得通红,目光迟疑不定地落在苏河身上,好像说出那句话是件多么费力的事情。
苏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冬儿却笑嘻嘻地冲他招招手:&1dquo;难得有男人主动要求下厨房,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失望。”她再夸张地看看苏河,&1dquo;行了,看来做饭没我什么事了,我在家时就最烦的一件事就是下厨房。”苏河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眨了眨,显然在暗示冬儿什么。
冬儿嘻嘻一笑:&1dquo;你要我去,那我就去,只要你们别嫌我碍事就成。”苏河哭笑不得的表情里带着些怨嗔,那边的童昊更是浑身都不自在。冬儿似乎很快就把刚才见到那男人的事给忘了,她手背到后面,领头往厨房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还停在原地的苏河和童昊道:&1dquo;你们还等什么呢?”苏河与童昊闪电般地对视一眼,目光立刻分开,俱都低头无语跟在冬儿的后面,向着厨房走去。
后面的张松过来坐下,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1dquo;现在,你们可以说一下到底生什么事了吧。”楼梯上又有人说话,秦歌等三人一齐转头看去,只见大胡子艺术家雷鸣正慢慢走了下来。
张松显然还记着昨晚的事,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敢与雷鸣对视。秦歌皱着眉想一下,然后道:&1dquo;如果你想知道生什么事,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雷鸣怔一下,秦歌已经往摆放尸体的房间去了。雷鸣与黄涛跟在后面,张松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房间里,死去的男人仰面躺在一滩水渍之上,面容已有些煞白。没有谁怀疑他已经百分之百是个死人,就连房间里都飘荡着种你说不出来的死亡气息。雷鸣与张松神情都很严肃,秦歌又向他们讲述了刚才生的事,他们的眉峰都皱得很紧。他们也猜度不透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又为什么会走到小楼前便离奇死去。
&1dquo;如果我们中间有个医生就好了,这样,就能查明他的死因了。”张松低声说。他小心地看一眼雷鸣,似乎对他有些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