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老段回了句“行”之后,他才问:“是要谈很久吗?”
边随含糊说:“私事而已,很快,处理好就回来,不耽误训练。”
顾潮没再问,他是快到九点之前下的车,走的时候又隔着窗子扔了一句:“睡觉记得开空调。”
路边不时有上下车和嬉笑的学生,边随觉得这个早晨耳边闹了不少。
他是赶着中午的空档到了dLoR。
6非把人带到会客厅里等了没一会儿,段子文就被喊进来,他脸上神色很欣喜,甚至有点激动。
边随看了老队友一眼,人格担保不是来挖墙脚,6非也赶着吃午饭,就把会客厅留给他们,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随神有事?”段子文觉得这么正经的环境谈事情,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多半也是正事。
比如被买走。
却没想到边随下一句:“想跟你聊聊德国的青训比赛。”
段子文愣了愣,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那个比赛挥的不好,您见笑了。”
“是挥的不好,还是不好好挥?”
边随手插在兜里,整个人神情松散的很,像是没把这事当成多严肃的事情,但话音里却透着几分冷意。
这个点俱乐部都在训练,会客厅这边没有人,而且门已经关上,段子文朝里走了两步,神色有些茫然:“什么意思?我们队拉闸了我知道,小潮也打的不太好,您是来跟我了解情况?”
“不是。”
边随懒得跟他耽误时间:“你打假赛。”
段子文靠着沙的背一僵。
“我直说,第一天你们6局拿了38分,处于中上游,第二天开始急转直下,每天基本1o分以内收场,我问过6非,他刚好是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谈要买你们一队。”
“你年纪最大,是Tdd一队队长,你们经理瞿苗说给你嘱咐过,好好表现。但我听了比赛录音,你很不专业,从头到尾很少给队友提供周边信息,猝死局中的二局都是因为你说房区没人顾潮才带着人去扎。”
边随说:“但你死了之后话倒是挺多,尤其是队友对枪的时候。我问过6非了,你在dLoR可不这样。”
段子文神色一凛。
边随脸色突然冷了几分,带着莫名的压迫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大赛。”
他不确定段子文知不知道那些破事,知不知道这对顾潮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不管知不知道,都不影响对错。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全部拉闸,而且是全参赛队伍垫底。最后两天你倒是没演,他自己心态崩了,判断时间平均拉长2秒以上,出枪犹豫不决。”
当一个人花费一年半熬夜练习和归纳总结的经验打法在比赛中突然被全盘否定,成绩垫底,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刚刚十六岁的人来说,比外部的流言蜚语自然大不知道多少倍。
“你还挺机灵。”边随淡淡说。
段子文刚进门的欣喜已经荡然无存。他没想到边随会这么有闲情逸致,更没想到边随连录音都听了。
“我。。。打假赛干什么?”他唇角牵着脸部的肌肉,动的很难看。
“因为dLoR要买你们一队。”
边随放在兜里的手懒的拿出来,随意的摊了一下:“青训整队被买走命运都是一样,除非是四个神级天才,否则优秀的会得到机会,其他人就是坐冷板凳,看饮水机,蹉跎青春。”
边随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就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很少有俱乐部会直接用四个人,都是挑最拔尖的,再配合比赛经验丰富的老手。
“而且dLoR是专陪合同,你们去了合同期内是没办法被别人买走的,对你来说,不如打砸了整队留在屠崽场。”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了,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你自己跟6神坦白还是我去说?”
段子文猛地一抬头,他方才的心思还放在怎么辩解这件事上,却没想到边随根本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只是来跟他商量结果。
“不是的。。。我当时,我就是。。。”
边随从头到尾句句都精准无误,段子文有些手足无措,再加上地位的悬殊,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该怎么反驳。
“你就是菜?”
边随看着他:“能把这句话平淡说出来的人至少能认同接受自己,不会被胜负心驱使,你不是这样的人。”
段子文涨红了脸。
他居然现边随说的没错,他说不出这个解释。
因为他太好强了。
片刻后,段子文深吸一口气:“我可以跟小潮道歉,我跟他说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可以吗?”
他听得出,边随到这里来,说这么多,都是为了顾潮。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总有那么一天开始,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边随,都很向着这个人。
边随的要更莫名一点。
段子文弄不清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交情,居然还要一局一局去听录音。
会谈室里有一瞬的安静,紧接着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
段子文有些惊讶的抬头,刚好看到边随脸上轻慢的表情。
他之所以来这里跟段子文先聊,其实完全是看在老段的面子上。那份录音任谁一听都听得出段子文的猫腻,只不过比赛的时候精神紧张,所以没人会去置身事外的重整理。
再加上瞿苗是个半吊子的经理教练,根本不会复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