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水倾斜而下,溅出飞花碎玉,小小的青瓷酒杯似乎装了无尽的酒水,倒了半天也不见干涸。
&1dquo;你这是在干吗!!!”王子进见到这一幕闹剧,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1dquo;你看不到吗?我在浇花!”绯绡白了他一眼,手下却是半点没停。
&1dquo;用烈酒浇花,不死才怪!”他说罢两步窜上去,一把就夺走了绯绡手中的酒杯,在灯下仔细一看,杯中空空如也,哪里有半滴酒水?
&1dquo;生命自有生,就会有死,以小换大,也算是死得其所!”绯绡却也不生气,眼中带笑,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的去吃方才啃了一半的鸡腿去了。
与此同时,只听窗外的雨声稀稀沥沥,雨势渐小,最后更是云涌月出,连半滴雨都没有了。
王子进一手拿着那奇怪的酒杯,一边望着窗外的碧空万里,惊诧得几乎要合不拢嘴,半晌才挤出了几句话。
&1dquo;绯、绯绡,刚刚那场雨,是不是你唤过来的?”
&1dquo;哪里哪里!我只是吃鸡之余,用一壶美酒浇了浇花而已!”
王子进见他不认帐,也只好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了酒杯,与他对饮起来。
&1dquo;绯绡,你真是个好人!”
&1dquo;哦?被周遭的人指派为好人,大半前途堪忧!”绯绡也不领情,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1dquo;而且我糟蹋了这生动盆景,怎么看也不该归入好人之列!”
&1dquo;呵呵&he11ip;&he11ip;”王子进挠了挠头,爆出一阵憨厚傻笑,&1dquo;总之,不管你做了什么,在我王子进的心中,都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1dquo;你这个呆子!可怎么办啊!”绯绡听到这里,剑眉微颦,似乎甚为不耐烦,但是仔细看去,一双美目中,分明蕴含着淡淡的得意之色。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家常,把酒言欢,长长的凄凉的清夜,似乎也变得温暖热烈起来。
不过万家灯火之中,一样的大雨之下,不是每个人都像王子进和绯绡那般其乐融融的。
在一个深宅大院里,正有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人,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三叩九拜,面色虔诚,隐含忧虑。
借着摇曳的烛光,清晰可见,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带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鬼脸,在黑夜中看来说不出的恐怖。
&1dquo;小民刘居正,静候仙人指示!”
&1dquo;刘居正!你可知错了?”那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突然出了类似孩子的瓮声瓮气的声音。
&1dquo;小民知错了,知错了!”中年人几乎五体投地,声音中带着惶恐不安。
&1dquo;你家里有恶灵作祟,徘徊不去,所以你的女儿才终日只知笑,不知哭,必须要驱逐恶灵,才能换得一家平安!”
&1dquo;可是要如何才能驱逐恶灵啊?”
那双鬼脸下的眼睛转了一转,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似有狡黠主意随之而生,他的手一扬,端起身边的一碗净水道,&1dquo;明日让令千金捧着这碗水到闹市之上,如果谁打翻了水碗,自是助你的贵人,可送走你家的恶灵!”
&1dquo;这、这&he11ip;&he11ip;”中年人听到这里,不停的用汗巾拂面,&1dquo;可是小女尚未出,这样做未免有些不成体统!”
&1dquo;难道你想让她逢灾必笑,笑上一辈子,才算是很成体统吗?”
&1dquo;仙人说的是,仙人说的是!”叫做刘居正的中年人,听到这样的话,立刻俯称臣。再无异义。
可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后院又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此时雨势已经渐小,挟着淡淡冷风,令人听着不由毛骨悚然。
&1dquo;去叫小姐闭嘴!不要让她再笑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呼喝起来。
接着带着一干家僮和侍女,风风火火的顶着细雨,匆匆往后院赶去。
而被留在前厅的鬼面人,则幸灾乐祸的负手站了起来。他这一动,衣服上立刻像是流动的三江春水,泛出碧绿的青色。
&1dquo;哼哼&he11ip;&he11ip;”他望着天空的圆月,出了开心的笑声,&1dquo;你既能呼风唤雨,自然也能轻易化解这点小事吧!”
说罢拿走了桌上的几锭闪亮银子,几步走出了前厅,那个鬼脸的面具,被他不耐烦的抛在了地上。
隐没在深沉夜色中的,是一个青衣少年,风姿飘逸的背影。
5、&1dquo;小姐,开开门啊,老爷叫你不要笑了!”一个老妇人正站在一扇门外,使劲的拍打着房门。
&1dquo;凤仪,爹过两天就又要出去做生意了,你这样笑下去,让爹怎么安心启程呢?”
旁边的正是那个中年人,被家奴仆妇们包围,欲哭无泪。
而昏暗的房间里,正有一个少女,端坐在镜台前,伸出双手,抚摸着自己如玉般的脸颊,露出开心的笑容。
&1dquo;呵呵呵,我看到娘亲了,看到娘亲了!”
房外的人听到这句话,突然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喘口大气。
&1dquo;凤、风仪&he11ip;&he11ip;”那个锦衣的中年人鼓起勇气,颤颤微微的道,&1dquo;你娘亲已经死去多年,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1dquo;谁说的?”少女边笑边姣嗔道,&1dquo;娘亲不就在这里?就在这面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