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人说得好,建立在阶级基础上的友情往往无比深厚,不过几天时间,我就跟这个女生混了个烂熟。
老师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讲课,我们在下面聊得口沫横飞。而且由于地势偏远,便于隐蔽,居然没有被人现我们在交头接耳。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我的成绩每况愈下,甚至连小学毕业都成问题。
爹妈也十分为我傲人的成绩头痛,他们唉声叹气,带着我又测智商又测情商,为即将到来的毕业考试愁白了头。
然而毕业考试的当天,就在我咬着头,对着一片白花花的卷子愁眉不展的时候,寂静的考场上,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1dquo;陈子绡,不要怕,我来帮你!”
这声音不啻于天籁,我急忙偏头看去,只见明媚的阳光下,那个阶级战友正在偏头对着我笑。
&1dquo;这个注音是三声,你写错了!”她稚嫩的脸不染尘垢,弯腰站在我的身边,抬头看一眼前面那个同学的试卷,随即把答案轻轻告诉我。
这么明显的作弊,怎么监考老师没有半点反映?但是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简直就像溺水的人捞到了一块大浮木,埋头奋疾书。
一场考试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等我交上了答得满满的试卷,才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因为毕业考试的作文题目是&1dquo;我的同桌”,鉴于平日胡吹滥侃的经验,我居然常挥,被老师选为范文,并指定我上讲台朗读。
&1dquo;陈子绡同学写得很好!”老师在我念完之后总结,&1dquo;可是希望大家写作文的时候不要虚构,尽量描写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虚构?我写的明明都是事实!我拿着卷子,懵懵懂懂的站在讲台上,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1dquo;不过因为陈子绡同学没有同桌,所以可以原谅!”老师说完,就朝我亲切的笑了笑,示意我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拿着那张打着估计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得到的分数的考卷,坐回座位,望向身边坐在杂物堆里的朋友。
突然心如明镜,什么都明白了。
大红的毕业证依次到了全班同学的手上,但是却没有她的一份,我拿着那个硬壳证书,盯盯看着她。
她依旧像是记忆中一样,朝我露出开心的笑容,&1dquo;陈子绡,你考完试了吧,那我们一起玩吧?今天我们要玩什么呢?”
&1dquo;对不起&he11ip;&he11ip;”我低声对她说,&1dquo;我要离开这里了,再也不能陪你玩了&he11ip;&he11ip;”
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露出释然的笑容,&1dquo;对了,所有的小学生都要毕业,我怎么忘了?”
&1dquo;我要走了,你也快点走吧!”我收拾好书包,低头看着她,&1dquo;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说完我撒腿就跑,我并不害怕,可是我怕我再继续待下去,就会不忍心走,一辈子离不开那个教室。
在操场上,我孤零零的回望着伫立在天空之下的教学楼。
彼时夕阳西下,如血的夕光之中,正有一个女孩,站在我们班的玻璃窗前,像往常一样朝我摆手微笑。
我笑着朝她挥手告别,背着书包,转身走出校门。
我的童年时光就这样宣告结束,许多年以后,我仍然不敢对别人说,在短暂的童年之中,第一个真正令我开怀的玩伴,
却是个没有生命的鬼魂。
2、就这样,我这个出类拔萃的天才总算连滚带爬地脱离了小学,迈进了初中的大门。
一进学校,我便立刻瞠目结舌。但见走廊上一片兵荒马乱,学生们端着课桌,夹着板凳在四处奔走。
壮哉!伟哉!
不愧是初中,为了向健康的四有人靠拢,不光是书包和饭盒,连书桌和板凳都要随身携带。
&1dquo;你在看什么热闹?还不快去搬桌椅!”我正在感慨学校的分数健康一把抓的崇高精神,身后就响起了一声闷雷。
我急忙回过头去,只见正有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平头板寸的男生站在我的身后。
该君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欣赏,都不像一个初中生,满脸的横肉都透漏着&1dquo;危险物品,生人勿近”的信号。
&1dquo;老师你好!我是生!请问是叫我搬桌椅吗?”依据经验,这等肌肉达,四肢健硕的异数多半是体育老师。
&1dquo;今天是入学考试!不搬桌椅干啥?教室里坐不下了,生要在走廊考试!”他看了我一眼,面色一红,居然飞快的跑到教室里,举重若轻的拿出了两套桌椅。
&1dquo;我来,我来!”我伸手就要从他手里抢过桌子。
&1dquo;没事!这点小事,怎么能让女生动手?”
&1dquo;那啥&he11ip;&he11ip;,我是男的!”真是倒霉,从小到大,因为这张既不像老爹,又不像老妈的脸,我已经不知第几次被认错性别。
&1dquo;早怎么不说?”他虎躯一震,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把两套桌椅往地上一放,&1dquo;害老子浪费表情,没事长得不男不女的干吗?”
呜呜呜,这能怪我吗?我出生前也不能就五官样貌的问题跟老妈商榷探讨一下。但是摄于该猛士的淫威,我连半句话都不敢说,乖乖的低头搬起了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