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走廊里的座位已经俨然有序,后背上的汗都没有干透,就已经有老师在放考卷。
真是倒霉!
我一边想一边望向背后,那个体育老师居然坐在我的正后方,看样子他多半是来监考的。
果然天要亡我啊!居然赐给我这么一个绝妙的位置!
可是我眼泪尚未涌出,正在无语凝噎的阶段,便听耳边&1dquo;沙沙”作响,身后的那位猛士正双手举过头顶,从老师的手中接下考卷。
我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但是他却对我如狼似虎的目光视若无睹,悠然自若的挠了挠脑袋,从文具盒里拿出一枝缠满透明胶,直追木乃伊的破圆珠,慢慢悠悠的在卷子上写下了几个扭曲的大字:
初一(三)班黄智仁
不看还好,这一看登时令我差点咬碎的银牙。气死我了,这王八蛋居然跟我一样是学生,还跟我一个班!
怎么刚才我叫他老师的时候,他连脸都没红一下!
由于又气又怒,情绪不稳,导致那些蹲守在教学楼阴暗角落里的小鬼都聚集到我的身边,一会儿伸手抓抓我的衣领,一会儿碰碰我手中的。
结果我一半的时间都用来驱赶它们,交上去的考卷比我的脸还干净。
再次成功的用事实证明了,天才是不可埋没的,金子永远都会光,不论在小学还是在初中。
一周之后,班级按照成绩排座位,我拿着赫然写着&1dquo;31”两个血红数字的数学考卷站在走廊上排队,仿佛已经看到了惨淡前途。
&1dquo;哦,你31!比我多5分!”那位几乎与中国最家喻户晓的地主老财同名的黄智仁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的试卷,下了这样的结论。
&1dquo;是吗?那你语文多少分?”我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雀跃,因为看到了一丝曙光。
&1dquo;72!”
&1dquo;英语呢?”
&1dquo;37!”
&1dquo;看来这次出题比较难!”我总结了一下我们分数的微小差距,做了如下判断,&1dquo;所以才普遍挥不好!”
&1dquo;就是!我平时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么少的分数,小学时我还参加过奥数竞赛呢!”黄智仁也极力附和,似乎很是赞同我的说法。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双双坐到了最后一排,牢牢的霸占了教室的大后方。
&1dquo;你不是参加过奥数竞赛吗?”我脸色铁青的瞪着他,&1dquo;怎么是全班的倒数第一?”
&1dquo;陈不肖,你还好意思说我?”他用鼻孔哼了一声,&1dquo;是谁说这次出题难,大家普遍挥不好,结果不就是咱俩倒第一跟倒第二!”
&1dquo;你、你叫我啥?”我被他气得差点去见阎王。
&1dquo;你不叫陈不肖吗?我看你学生证上就是这么写的!”
&1dquo;我叫陈子绡,你才不肖呢!你们全家都不肖!”
&1dquo;嘿嘿嘿!”黄智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1dquo;中间的那个字太连了没看清,最后一个字我不认识,就依照习惯,只念了右半边&he11ip;&he11ip;”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再也不想起来。
这个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白痴,到底是怎么从小学毕业的?
3、于是我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在一片人仰马翻中拉开了帷幕。
在前面我已经说过,天才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不到一个学期,我就跟黄智仁双双扬名,并称为整个初一年级的&1dquo;双杰”。
任何一项考试,只要有我们俩参加,就一定会把倒数第一和第二收入囊中,时而还要角逐一下魁。
初时老师们被我乖巧俊朗的外表迷惑,认为我是被同桌影响,才取得如此糟糕的成绩。但是后来他们就不那么认为了,一堂课下来,只要我把嘴巴闭紧,不去用突如其来的尖叫影响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
&1dquo;大家不要学陈子绡,要均衡展!”这天又因为答不上题被罚站,历史老师一针见血的指出,&1dquo;精力全都用在长脸面上,难免头脑就会有所欠缺!”
真是气死我了!换成你天天见鬼你试试!
一个学期匆匆而过,转眼就是春意盎然,此时我跟黄智仁已经在老师同学乃至校长的白眼相看之下,建立了深厚的阶级友谊。
每天一到学校,必以绰号互称,再互殴两拳,以示友情的坚固。
这日春光明媚,暖意融融,我正伏案假寐,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如晨钟暮鼓,摄人之至。
&1dquo;老黄!”我再也忍耐不了了,拍案而起,怒道,&1dquo;你在干什么呢!!”
&1dquo;嘘——”老黄眨巴了一下小眼,示意我收声,指了指自己怀里的铁锹道,&1dquo;我在修铁锹,不要吵到大家上自习!”
&1dquo;你自己弄那么大声,还怕吵别人?”我好奇的问他,&1dquo;为什么修铁锹?你要去义务劳动吗?”
&1dquo;嗯?你不知道吗?明天是植树节!我们全校要去郊区植树!该死不死的,哥们我刚刚把这家伙从家里扛出来,它就给我造反!”
对了!植树节!
记得小时候我也参加过,那天在春草初生的树林中,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没有脚的阿姨,还好奇的跟她说了两句话。结果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掉半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