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处大高坡,比过来经历过的坡都要陡,大巴车没有开上去,直接停在了这儿,沈静初下了车。
开车师傅人很憨厚,揣着一嘴拗口的普通话叮嘱沈静初:“卓玛,翻过这个坡再走一公里就是塔图旺治了。”
卓玛是本地人对姑娘的称呼。
塔图旺治在雪山脚下,虽有雪山,但下车的瞬间并没有沈静初想象中的寒风刺骨,反而偶尔有阵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有股清爽之意,平复她被这几个小时颠簸的车程折磨的内心。
月亮在她身后,为她照亮没有路灯的乡间小路。站到高坡上的时候,她就隐约看到了前方亮着地几盏微弱昏黄的灯光,好像随时融入这片黑暗中。
走进了之后才看出来,这有个开放式的院子,只有一排房子,院子中间有个旗杆,如果她没搞错,这应该就是喻明月口中的塔图旺治希望小学了,高高的钨丝灯挂在红砖房旁,周围零零散散的散着几户人家。
四五个年轻人围在昏黄的灯光下,搬着小板凳,有说有笑。
她继续往那群人走近,才现他们很多穿的都不是藏袍,而是和沈静初一样,穿着非本地人民穿的羽绒服和毛绒大衣。
看见沈静初过来,众人的欢笑声减小了不少,一个姑娘率先走了过来,露着微笑,看沈静初不是本地人,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沈静初犹豫了一会儿,说:“请问这里哪里有住宿的地方吗?”
姑娘望了望后面的房子,“有倒是有,你要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先住一晚。”
“能冒昧的问下姑娘是来干什么的吗?”
沈静初沉思了一会儿,“我听朋友说这里的生活条件不太好,小孩子们教育也跟不上,我想过来帮帮忙。”
之所以选这里,一是除了这里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二也算她给了让喻明月来找她的机会
姑娘向后面一个人询问了一下,对方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露出会心一笑。“我们是南大的学生,也是来这边帮忙的,如果不嫌弃的话这几天就先和我们一起吧。”
沈静初点了点头。
“我叫关悦,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啦。”
沈静初又点了点头,往常她这时候都是很能说的,但她说不出那些长篇大论来了。
“沈静初。”她礼貌性的简单介绍了下她自己。
关悦突然想起什么,有点不可思议,“你没有行李吗?”
沈静初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随便诌了个理由,“太麻烦,没拿。”
关悦喊了一下后面的一个小姑娘,“小枫,今晚让她和我们一起睡吧,你先带沈同学去宿舍歇着,也累了一天了。”
叫小枫的女孩子很是高兴,欣然的接受了队长的安排,美滋滋的领着沈静初去了自己的宿舍。
经过小枫同学一晚耐心解释(喋喋不休),沈静初大致也了解了一下这群人,一共五个人,二女三男,他们都是南大的大学生,连续三四年了,每个寒假都会来这边支教,或者帮助邻里修修电器什么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带头的关悦是个很善良负责任温柔的大四学姐,其他的基本都是大一大二的,而塔图旺治希望小学的学生也不多,就二十多个,附近十几公里就这么一个学校。
学生们的年龄由小到大不等,这里还有个校长,是个很负责任德高望重的老师。
校长叫王兴,是个土生土长的内地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之前来这边的时候就被震撼到了,这里甚至都没有上学这个概念,那时候半大不小的小伙子就在地里干活,从那之后他就没再走过,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政府里也不少补贴,但他也都很多都资助了孩子们上学,或者给了当地的贫困居民。但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这里曾来了很多人,但吃不了苦又走了,所以王兴对于来支教的大学生们总是热烈欢迎。
这疲倦的一觉睡的不怎么舒服,但她却睡了很久,早上没人叫醒她,沈静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学校里的小孩子们都来上起课来了,这里条件很简陋,只够她简单洗漱一番,小枫有给她留的早餐,她吃了一点。
她在院子里无主地转了一会儿,虽然是清晨第一节课,但是队员们没有一个闲着的,有的在上课,也有的在打扫院子。
一个穿着藏袍的中年大叔掐着点,敲了一下外面的钟,伴随着一声声钟响,小孩子们从教室里一涌而出。
根据昨天小枫说的,他应该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了。平常这十几个孩子都是他一个人教的,□□乏术,但他仍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孩子们都把他当亲人一样看待。
有的小孩子直接冲到校长大叔的怀里,大叔也笑眯眯的揽住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
沈静初看着校长揽住他们的样子,好像看到了沈青宁举起自己的时候,一声一声喊着“小初。”
校长余光瞥了一眼沈静初,眼神充满着不解,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关悦刚下课,手里还拿着课本,她悄悄走到沈静初身后,沈静初在走神以至于一直都没有现。
“想什么呢?”
关悦一句话将沈静初从沉思中拉回来,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放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