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穿好,走到阳台。
他的说话声夹杂着水管落花的声音,他很少有空闲的时候,总是有打不完的电话。
经过昨晚,纪沉落决定把心里的计划快快落实。
趁他工作缠身,还没现她醒过来,她悄悄的溜到卧室对面的书房,偷偷摸摸的拿出昨天刚买的画。
还没打开,脚步声就传来了。
多少庆幸这上了年头的楼梯给她通风报信。
纪沉落忍着腿酸,几下就跳步跑回了房间。
“少装,闷不闷。”傅序颠掀开被子捞人。
纪沉落笑:“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傅序颠敛过一丝情绪,搂她更深,带着笑:“你看我打电话的时候。”
把他聪明坏了,纪沉落笑意不减,“……你不是在打电话吗,还能看见我?”
傅序颠亲了人一口,又气又乐:“哪天不惦记你?”
纪沉落黏人,盖着被子也要往他身上套,“再睡一会好不好。”
大早晨不经逗。
“不去宏村写生了?”傅序颠笑一笑,“不是说好教书育人?觉悟不高。”
“我不去了,不想你不高兴,你一不高兴,我就心疼得紧,要了我的命。”纪沉落把自己的情绪剥开,说得认真。
被人放在心上疼这滋味,傅序颠一天能尝好几回,美死了。
“嗯,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不能自拔。”傅序颠假正经,“想去就去,明天开会结束,我去找你暗度陈仓。”
纪沉落完全脱了被子坐到他腿上,“真的能来看我?可是开车会很累,我不想你辛苦。”
宏村是外公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纪沉落确实想去,一为工作,二为思念外公,总是有很多事牵挂的。
“你老实点,别蹭了。”她主动,傅序颠招架不住,抱着人往浴室走,挤了牙膏给她,“心疼你睡得少,这么招我,真不把我当流氓啊。”
楼下门铃大响,打断缠绵。
傅序颠下楼开门。
“得,找对地方了。”方北自家人似的进了大门,又溜达着进了院子,“郑女士一大早就让我找你,借着送汤的由头来敲打敲打你,怕你万一想不开又疯,合着你在这世外桃源呢。”
“怎么找过来的?”傅序颠不领情,看着方北手里那个熟悉的保温盒,浑身都是戒备,怕家里人不知分寸,学什么狗屁高户做派,签张支票就想包办婚姻。
傅序颠当属没心没肝的霸王,一想到这事,什么亲人都不想了。
“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大老远给你送汤水,怎么都没得着你一个好脸,主人家呢,怎么见不着人,古色古香的院子,洋里洋气的老洋房,纪沉落的经济实力着实雄厚呀,我要有这天赋也能歇一歇。”
方北看不惯傅序颠被纪沉落吃得死死的,从匆匆少年到大好青年,日子不长不短,全栽在人家手里了,总替他憋屈,故意逗乐子。
傅序颠合上大门,淡道:“问你怎么找来的。”
“啧,这个眼神要吃我呀,真怕了你了。”方北不受欢迎,自己找了个小冷板凳坐下了,“放心吧,我问了方芋地址才找过来的。”
“汤留下,你等会有事吗?有没有会等着?”傅序颠接过汤盒,从偏门进了厨房,方北屁股没坐热又跟着。
方北摆手摇头:“星期天,闲着呢,哪能比你忙,怎么了?”
傅序颠熟门熟路拿汤碗,又问:“昨儿喝酒了吗?”
方北被问得懵,又谨慎,“没喝,什么坏事你想着我?”
昨天喝了酒,时间间隔不长,傅序颠守法以身作则不能开车,小助理又休息,他坏心思坑人说:“好事,等一下你开车,送我们去一趟南大。”
“嘿,这算哪门子好事,合着我上赶着来跑腿了。”方北等着傅序颠摆汤碗,接过来一个,舀了一勺。
“你不是来送汤的?少喝点,喝多了打嗝。”傅序颠挪了汤盅,给心上人留着,明目张胆偏心眼。
方北脏话,“拉磨的驴还不能讨口辛苦水喝?”
纪沉落下楼正好听到。
自从上次见面,方北讽了几句后,这是第二次见面。
本来也想拉拉脸,充一充大头,可又对人家家里的古董起心思。
方北没忍住,主动搭话,似懂非懂的指着一花瓶问:“纪大师,这个不会是的吧,看这成色是不是孤品。”
知道方北是外行,空有一门感兴的入门劲。纪沉落也坏啊,捉弄人说:“猜远了。”
方北又凑近了看,犹豫琢磨道:“这清朝的?嘿,你这么一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见人上钩,纪沉落喝了一口汤,“前几天花鸟市场淘的,2o2o年产,孤品算不上,就产了千百个吧,你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个。”
方北:“……”
刚到南大,学生们就已经在车前等着了。纪沉落路上一直在和群里的学生消息,下车险些迟到。
“纪沉落但凡少点天赋,笨点傻点穷点丑点,你还好拿捏,金丝雀养着也不伤身,闲了就逗,来去自如,活该你伤心伤肺爱上这个神仙。”方北看着纪沉落在一群学生面前出挑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和傅序颠在一起,又好像堕落的凡人。
大巴车鸣笛,纪沉落等着学生一个个点名上车,不忘回头朝他的方向招手说再见,乖的不得了,这次有去有回,他知道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