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最亲近的哥哥，其实也不是自己的亲哥哥。
用苏卿莞的话来说，他给莫家当了十七年孩子，结果却连‘莫’这个姓都不属于自己。
莫归攥紧那两份鉴定报告，丧丧的回到家里。
“臭小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容秋莺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开门的动静，头也不回的数落道，“莞莞跟你一个班的，同时放学，人家早就乖乖回家了。你一个熊孩子在外面磨蹭什么呢？”
莫归被她劈头盖脸数落一通，没有像往常那样暴躁的脾气，也没有气呼呼为自己争辩。
他隔着玻璃盯着容秋莺的背影，突然叫了声，“妈。”
“嗯？”容秋莺用气音追问。
“妈。”莫归又叫了一声。
容秋莺被他叫的不耐烦了，“有事说事，一直叫我干吗？”
“没，就是叫叫你。”莫归有些失落的说。
等容秋莺和莫哲文知道真相之后，自己这声‘妈’恐怕没办法再叫了。
容秋莺觉得他情绪有些奇怪，转过来瞥了莫归一眼，诧异的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生了的什么事？被同学欺负了。”
“没有，谁能欺负我。”莫归缓了缓情绪，语气还是有些闷。
“我觉得也是。你小学那会儿就喜欢跟同学打架，害得我跟你爸三天两头带着你去跟别的同学赔礼道歉。”容秋莺叹了口气，感叹道，“你不欺负别人就很好了。”
莫归听她提起以前的事，深藏心底的落寞和难过更明显了，连忙转移话题问，“苏卿莞了。”
“莞莞回房间了，你要去找她吗？”容秋莺回答了之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注意点，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啊。虽然你俩……总之现在还太小了，你给我收敛着！”
容秋莺原本不想这么啰嗦，实在是这两个孩子相处模式越来越让人浮想联翩。
自家莫归从小到大就像个祖宗似的，调皮捣蛋不服从管教。
最近这段时间，他竟然开始为了苏卿莞努力学习了，真让容秋莺好奇莫家祖坟上有没有冒青烟。
容秋莺自认为是个民主开放的家长，所以并不打算两个小孩处对象。
可他俩还未成年了，如果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情就麻烦了，因此她不得不多嘱咐几句。
“知道了。”莫归头也不回的说。
他走进苏卿莞房间里，把两份鉴定报告递过去，一言不的望着她。
“果然…”苏卿莞瞧见结果，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她顿了几秒，细细蹙着眉问，“你现在打算什么办？”
“还能怎么办？”莫归坐在他对面，垂着眼，表情少见的深沉，“结果已经出来了，应该让我爸妈……他们知道了。”
莫归习惯性喊了爸妈。
意识到的时候想改成叔叔阿姨，却现自己叫不出口。
“他们能接受吗？”苏卿莞担忧的问。
“不能。可是没办法。”莫归抿了下唇我，无奈地说，“我、你、跟这件事相关的每个人，其实都不能接受。”
苏卿莞抿了下唇，沉默了。
“我不想伤害他们。”莫归轻声说，“可是我没办法选择。”
坦白的时间，选在了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很适合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天晒晒太阳。
莫归把整件事情告诉养育自己十七年的‘父母’之后，又拿出自己跟苏卿莞的鉴定结果摆在桌上。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
正当莫归以为这份沉默，会持续到世界毁灭时，容秋莺终于出颤抖的声音。
“不可能吧……你们这些小孩子真淘气，居然联合起来骗大人。”容秋莺瞧了瞧几份报告，努力欺骗自己，“这种报告我知道，它偶尔也会出错，以前闻不是有吗？”
“就是害怕出错，所以我们每个人两次鉴定。”莫归颓然又绝望的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容秋莺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哭了，“这算什么事？这算什么事啊？我养了十七年的孩子突然不是我的了，我自己的孩子又一直不在身边……这算什么事啊？”
“莺莺，别哭，别哭了！”莫哲文听不得妻子哭，只觉得心里难受，连忙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又哄又安慰，“孩子都是好孩子，现在都好好呆在咱们身边呢，别难过啊，别难过…”
“现在留在咱们身边，以后他们肯定会把我的孩子要过去的。他们想让莞莞进苏家，也想让莫归过去。那我呢？我怎么办？”容秋莺越说越难过，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啦的流淌。
“妈…”莫归叫了她一声。
“呜呜呜呜，莫归前两天都不叫我妈了。”容秋莺更难过了。
“妈！”莫归无奈的又叫了一声，近乎许诺般向她保证道，“我不会走的。我哥说我永远是他弟弟，我也永远是你儿子。”
容秋莺慢慢止住哭泣，红着一双眼睛问，“那莞莞呢？”
莫归回答，“她就更不会回去了。”
“真的吗？你们都会留下？”容秋莺又问了一次，等到肯定回答之后才破涕为笑，“那就好，那就好。”
可笑了没几分钟，容秋莺又再度忧虑起来。
“你们俩都留下来，苏家那边怎么办？我跟你爸还有莫霄呢，可苏家只有一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