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三穗是个心软又好哄的人,一对她好,她就忘了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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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曾妈在门口敲了两下,声音很轻:“小姐,晚饭做好了。吃完放那就行,我明天早上来收拾,没什么事我能先下班吗?”
彼时的迟三穗还在电脑上“大杀四方”,含糊地回了句:“是去接您孙子放学吧?去吧。”
闲暇时间她也没什么别的活动,正在玩的游戏是《minecraft》,中文名叫“我的世界”,其实是一款性别特征分明的游戏。
简单来说就是大部分女玩家一般喜欢建造房子,拥有自己的温馨城堡;而男玩家则把它变成了铁矿时代,到处都是打怪升级。
一向勇猛的迟三穗果断走了广大男玩家的路线,眼看那铁魔像手拿一把钻剑就要砍下来,迟三穗当即喝下隐形药水,用一把非常垃圾的木剑从背后捅了他。
而后她十分轻蔑地笑笑,正打算一把火烧了村庄,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居然黑屏了??
靠,她的必杀技还没出!!!
迟三穗被弄得心痒痒,饭都不想吃了,抱着电就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傍晚时分的天空闷热无比,干燥的空气让她觉得脸上都有点硬梆梆的,沿海城市的市场里,海风都带着股鱼腥味。
迟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买了四年,位于安清市的市中心。周围清一色的别墅区,城管执法很严格,连小摊都看不见一个,往坡下走上个几百米才到街市上。
所以她每次晚上想吃点东西都得下坡又上坡,朝24小时便利店前进。
她两年没回国,对这块地方其实算不上熟悉,况且时间能改变挺多东西。比如交通灯和摄像头的存在多了好几处,老弄堂里的饭馆全部整修了一遍,以前老居民区这一块的房屋都被贴上了“拆”字。
你看看,一下子这一排让人同情的户主全变成了几千万的土豪。
迟三穗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哪里能修电脑,毕竟官方售点在美国,她现在只能找个维修店。但无奈数码城在科技区那,打车来回估计要几个小时,只好明天白天早点去。
眼睛瞟到这一片待“拆”房里,她居然惊奇地现了一间网吧。天助她也,电脑修不了,至少可以先把刚刚那盘游戏继续完。
那网吧藏在胡同里,门上的灯牌有点像香港九十年代的红灯街,上面写着着“你来我往”。
名字还挺有创意,它最具竞争力的同行就在马路对面。
迟三穗在金碧辉煌和残旧破败的两间网吧中选了后者,一是因为她未成年,正经网吧应该进不去;二是她觉得“富贵网咖”和“你来我往”之间的逼格差得不是一点点;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网吧在拆了之后可比对面那个值钱多了!
倒也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就单纯想看看隐形拆迁户长啥样而已,她穿过胡同,走了进去。
隔着几米远里面的嘈杂声就传了出来,好在进门时没有看见烟雾缭绕,也没有喊打喊杀的怪叫声。
规模不大,只有几十台电脑,设施倒也挺好的,她对这个网吧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前台有一个微胖的小哥正斜靠在椅子上打盹儿,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迟三穗敲了敲台面:“你好。”
“。。。。。。”
没醒。
迟三穗前一天晚上着凉了,导致现在鼻子有点堵,声音软趴趴的,还挺哑。她只好伸出手在他眼前扬了扬,拔高了音量:“你好,醒醒呀!”
“。。。。。。”
他甚至打起了呼噜。
拆迁户的店就是不一样,连员工都这么消极怠工。
迟三穗踮起脚,正想越过吧台把他推醒。身后来了一个社会大哥,裸着上身大大咧咧走过来,声音像打雷:“胖子!再续两个钟头!”
那胖子立马睁开了眼,接过钱,口水也没擦三两下就操作完了。
眼看他人又要倒下去,迟三穗赶紧喊他一声:“诶,帮我开一台机子行吗?”
胖子连眼睛也没抬,伸出手公事公办道:“身份证。”
“没有。。。。。。”
“未成年去楼上。”胖子指了指旁边的楼梯,又睡了回去。
迟三穗:“。。。。。。好的谢谢。”
她挫败地往楼上走,楼梯是木制的,走起来嘎吱嘎吱响,迟三穗屏着气,生怕它塌了,这事关体重的名声问题,马虎不得。
楼上的环境比下面要古色古香很多,有两张家用沙,书架,折叠桌和几张木制小椅子。外面还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天台,上面摆了个烧烤架。窗户上摆着两盆绣球花,房梁比较矮,东西多,倒是显得有些逼仄。
一共也才六七台电脑,五台都有人在用,大概都是高中生。个个穿衣打扮都很嘻哈风格,破洞裤和夹趾拖,手边上的烟灰缸堆得很满。
嗯……看起来是不良少年那种。
一旁的房间门半掩着,隐约看得见一个稍微正常点的清瘦背影坐在地上,白T恤,沙滩裤,好像在修电脑。
她敲了敲门:“打扰一下,请问,在哪里开机子啊?”
那人转过头来,从门缝里只看见迟三穗左边那只清泠泠的眸子,放在门板上的手指葱白如玉,一条腿又白又直。
他随口说了句:“未成年的话,门外的机子都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