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秋风刮过迟三穗的脸,吹得她几乎麻木,连绵绵小雨打在脸上都没什么触觉。
她身后的教学楼突然一片漆黑,连路灯都闪烁不定,几秒钟后教学楼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有人大喊了一句“停电咯”!
几分钟后又慢慢安静下来,有几个值日老师过去安抚情况。
迟三穗随着这句话感觉肚子那一阵暖流涌过,前几天吃的冰激凌太多,顿时那大姨妈的来访变得十分不友好,开始一阵阵绞痛。
她把校服衣领竖起来,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勉强挡了点风。往前走了几步,想着正好去郭国富那请个假回家睡觉,突然被人扯住了胳膊。
她条件反射地甩开,那人力气大,她的动作也有点大,反倒让自己退了一步。一只脚从石子路崴进了花坛边的泥潭小坑里,溅了自己一腿脏水。
我操,她低骂了一声脏话,现在是肚子疼,脚也疼。蹙着眉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校牌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楚。
迟三穗不蠢,一言不合来骚扰她的,加上上次司徒晶还特意来告诉她。
“你是张渡吧?”她漠然着脸,提出脚,尽量站直了身子问,“你有事吗?”
张渡对她叫出自己名字来还有些惊讶,但显然兴奋更多一点:“你还记得我?我一直以为你认不出来我!”
迟三穗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有什么事吗?我们不是那种可以一起唠嗑的关系。”
“你以前很喜欢对我笑的,你忘了吗?”张渡一步步朝她靠近,有些手足无措地紧张,“虽然你有病,但是我一点也不嫌弃的,没想到我们能在高中遇上了,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神他妈缘分,要不是她现在痛得没力气,她得像尾巴装了火箭炮一样飞遁走。
一道闪电霹雳划破苍穹,狂风呼啸,雷声惊天动地,雨势却还是不打不小,但足以打湿她的头。
后面的教学楼里默契地点亮了蜡烛,烛火摇曳中又是另一番景象。可眼前的人并没有让她有欣赏的欲望,她礼貌性点点头:“你没事我就先走了,老师还在等我。”
张渡拉过她的手臂:“有事,我想说我注意你很久了,初中的时候我翻过你的日记,终于找到了你的缺点,然后我让两个人换了衣服来试探你。。。。。。”
“是你故意这么做的?”迟三穗打断他,手上没力气,甩不开,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有病吧,乱翻我东西?”
虽然现在计较几年前的事挺没必要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病情曝光居然是个阴谋论,真的让人恶心。
张渡笑了笑,对她的辱骂毫无羞耻之心:“这样就没人理你了,你就可以多注意我了。”
他身上有股酒味和烟味的混杂,味道有些呛鼻,两只手抓着迟三穗的肩膀,硬生生扣住了她的肩胛骨。
迟三穗被他晃得都快吐了,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惨。按道理说碰上和当年同一届的同学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还在这种时候被醉鬼抓着不放。
张渡露出像毒蛇一样的表情,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初二的时候,你在厕所那次,是我把你关进去的,她们扒你衣服的时候。。。。。。”
“你给我闭嘴!滚开!”迟三穗全身都在颤,带着哭腔。
瞧瞧,伤害过她的人总是会想方设法来伤害第二次,这种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引以为豪。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但是她肚子疼得厉害,力道软绵绵得没推动。自己反而摔坐在了草地上,狼狈不堪。
张渡笑了,蹲下身俯视她:“你听不下去了?可我不是坏人,在楼顶那次你还记得吧,她们拿烟烫你脸的时候是我救的你。”
“老师!”
她大喊了一声,趁着张渡往后看挣扎着起来,却又被他迅拽着手。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作势要来捂住她的嘴:“你乖一点,我还有话想和你说啊,可你天天和沈妄腻在一起———啊!”
他话还没说完,被身后来的人一脚踹倒,出了一声惨叫,顺着石子路滚到了泥坑里。
迟三穗捂着肚子抬起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沈妄。”
听到她的声音后沈妄脸色更沉了,上前拽着张渡的领口把他扯起来,往后面那面墙上推,掐得他满面通红。
“你让她哭了?老子最近可真是脾气太好了,让你有什么错觉。”沈妄手指慢慢收紧,出一声低抑暴戾的冷嗤,表情狠戾而桀骜。
说完又是一拳接一拳砸向他的鼻梁和腹部,张渡只感觉自己喉腔都是火辣辣的,几乎要喘不过去来,全身上下的器官像是移了位般的疼。
他不是没看过沈妄打架,又野又狠,但是当这一切生在自己身上时,他才猛然清醒过来两个人力量的悬殊。
脖子上的桎梏越收越紧,他咳着出声:“你不怕。。。。。。再坐一次牢吗?咳、咳。”
这话没威胁到沈妄,倒是提醒了迟三穗,她喊了两声:“沈妄,别打了,我肚子疼。”
黑云越压越沉,风声中夹杂着雷声,越刮越猛。雨已经停了,不时还有闪电划过。
沈妄把人抵在墙上,没再动手,暴力的指节嘎吱作响。靠近他的耳朵,压着嗓子,语慢了下来:“停电、雨夜、杀人灭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