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兰嫔也不由得叹气,“你啊,从我在第一回在冷宫里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性子,到如今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儿,竟是一点不曾变。”
过了片刻,她低声喃喃道:“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长星笑着道:“娘娘怎么想得这样多,青州的景色好,若是来日长星还能回京,一定再来见娘娘,到时候好好与娘娘说一说。”
兰嫔欲言又止的看向她,到最后也只是应了个“好”。
天边的月亮越悬越高,长星在兰嫔身侧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再往边上走了一步,“娘娘,我该走了,等到天亮,就不好出城了。”
兰嫔“嗯”了一声,却又在长星转身要走的时候将她叫住,“长星,往后没有谁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谁的奴才,你只要顾着自个就成。”
长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兰嫔,认真道:“您放心,我知道的。”
又道:“夜深了,外头凉,您快些回去歇着吧。”
兰嫔停在那儿深深看了长星一眼,这才关了门。
万籁俱寂,寺庙的木门关上的声音短促而沉闷。
长星快步走下门前的阶梯,将心头的那些压抑的情绪抛在了身后。
车夫这会儿刚醒来,见了长星便道:“姑娘赶紧上马车吧,再晚些要赶不上时辰了。”
长星答应着,很快上了马车。
假长星的尸身到底还是被送去了乱葬岗。
元庆虽然已经从周景和这里得了肯定的答复,可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安。
好在第二日的他便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好像昨日夜里那个为了长星的尸身亲自去了观羽殿,回来又了一通火的人并非是他一样。
只是下了早朝,他却头一回去了常庆殿,也就是如今孟娉瑶的居所。
而孟娉瑶此时却是昏迷不醒。
绿玉昨日夜里因为长星的事确实是难过得不行,可她也知道如今没了长星,自个更是应当要打起精神来,毕竟还能照料着小姐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于是今日,她强打起精神当作什么事儿都不曾生过一样先是将小姐每日需要用的药熬了下去,又趁着这个空隙简单收拾了一下常庆殿,在这期间还得时不时去瞧一瞧熬下去的汤药,免得熄了火或者熬过了头。
至于还未起身的孟娉瑶,绿玉原本是不曾多想的,虽说往日这个时辰孟娉瑶应当已经起身用了膳,可绿玉想着昨夜那样折腾了一遭,觉得疲累想多歇息一会儿也是应当。
不曾想过了辰时,孟娉瑶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绿玉心里觉得古怪,到底还是没忍住想进里边瞧一瞧,结果不管怎么叫都没法将人叫醒,她这才慌了神,踉跄着去太医院请了刘太医过来。
刘太医心里还是不太情愿,但也不敢推脱,便跟着绿玉来了常庆殿。
周景和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绿玉带着刘太医过来,二人见了周景和连忙行了礼。
周景和瞥了一眼急匆匆的绿玉,又看了一眼她边上的刘太医,问道:“这是怎么了?”
绿玉声音哽咽的解释道:“陛下,小姐她一直昏迷不醒,奴婢没法子,只能去太医院请了刘太医过来。”
刘太医这会儿心里也极为忐忑,按理来说陛下既然是保留了废后的一应吃穿用度,那自己这一趟来得也算是挑剔不出什么错处,可不知怎的,他心里边却还是有些不安。
听了这话,周景和眸色微沉,“既如此,那朕便一同进去瞧瞧吧。”
绿玉顾不上揣测周景和的心意,见他抬腿往里边走去也连忙带着刘太医跟上他的步子。
等进了里头,刘太医帮孟娉瑶把脉时,周景和也不歇着,他就在边上看着。
刘太医在太医院待了十多年,帮身份贵重的主子看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却是头一回这样紧张。
还没瞧出什么来,他额头就已经布满了冷汗,确定了孟娉瑶的病症,又有些不敢相信的再三验证了好几回才敢向周景和禀告。
“陛下,孟主子她这情况怕是不太好。”刘太医斟酌着用词。
周景和还未来得及开口,绿玉眼里就已布满了恐慌,她好似忘了周景和还在,止不住的质问道:“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你将话说明白!”
刘太医闻言却还是先小心翼翼的往周景和的方向瞧了一眼,见周景和点头才继续道:“孟主子的病,微臣前些日子曾来瞧过一回,那会儿孟小姐便已是郁结于心,心病还需心药医,微臣便只是开了安神养气的方子让孟小姐用着,她那病症,若不能好好开解,能活到今日已很是不易,更不提旁的……”
“你胡说!”不等他讲话说话,绿玉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反驳道:“小姐前几日明明精气神好了许多,连膳食都多用了些,眼看着身子就要好起来了,如今却突然……对了,昨夜的大火,小姐定是因为昨日那场大火受了惊!”
说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便跪倒在了周景和面前,“陛下您可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观羽殿无端起火,定然是有人起了谋害小姐的心思!”
周景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绿玉,又转头看向刘太医,“她这情况,什么时候能醒来?”
刘太医迟疑道:“孟主子这般情况,实在不好说,若是心中还有记挂着的事儿,那或许这两日还能有醒来的时候,若是没有,便是永远醒不过来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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