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芸深以为然,但不能这么劝,两人报团一起丧,情绪只会越来越低,于伤势无益。她笑着道:“你有精神么?如果有,倒是说说老王妃是怎么为难你的,日后我也好有个防备。”
“没什么。”石榴低下头:“我请安后,顺便帮你告假,老娘娘当时脸色就不太好,我见事不对,立刻就想退下,出门时碰见了几位贵客,我当时尽量低头,谁知刚出门就被月嬷嬷带到偏院……也不容我辩驳,直接就挨了打。”
她顿了顿:“我当即急着离开,确实险些撞着一位有孕的夫人,挨打也是应该。”
沈琦芸哑然。
“不要紧,先养好伤。”
石榴苦笑:“我这一辈子,一眼就看到头了,这般模样,世子爷不可能会看得上我……死了或许还解脱了……”
“你别这么说!”沈琦芸接下来,颇费了一番唇舌劝她活着的好处。
小半个时辰后才告辞,刚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年纪,着一身王府粗使下人的布衣,五官俊秀,眉眼和石榴有几分相似,身姿不卑不亢,不太像下人,看到她,深施一礼:“多谢姑娘救我妹妹性命。”
第19章福报 沈琦芸救人只……
沈琦芸救人只为问心无愧,并不需要谁的感谢。她随口道:“刚好石榴醒着,你快进去吧!”
再晚一点,人又要睡着了。
余石晖再次一礼:“姑娘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沈琦芸没将这话放在心上,走了两步后回头:“对了,你那个偏方贵不贵?”
余石晖一脸感激:“银子倒是其次,我只希望这药对妹妹真的有用。”
沈琦芸点了点头:“若是银子不凑手,可以跟我说。”
余石晖再次道谢。
出了这种事,沈琦芸兴致不高,老王妃那边还盯着她,因此,如非必要,她都不出门。
这一天,她难得地被齐嬷嬷叫醒……别看齐嬷嬷是严韶羽的人,但从不越距,一直都挺恭敬,没有急事一般不会打扰她睡觉。
沈琦芸挣眼就对上了齐嬷嬷脸上的为难,她好奇问:“出了何事?”
齐嬷嬷急忙道:“王妃娘娘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好多天不见您,想让您去请安。”
直白点说,就是王妃找她有事。
沈琦芸刚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反应过来后起身洗漱。说实话,她不愿意面对这位主子,王妃看似温和,但并不好相处,她感觉得到,王妃根本看不起她。
人在屋檐下,不去也得去。沈琦芸换上了一身浅粉衣衫,带着齐嬷嬷去了主院。
到主院门口时,刚好碰到一群美貌女子结伴而出,老远就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粉味。看到沈琦芸时,她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沈琦芸和她们错身而过,隔着老远,还能感觉得到她们打量的目光。齐嬷嬷挺靠谱的,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今日十五,那些是王爷的妾室和丫鬟,应该是来给王妃娘娘请安的。方才走在前头没看您的那位是吴侧妃,最得王爷宠爱,膝下有三公子和五公子。”
这些事情,沈琦芸记忆中都有,她不在乎王爷有多少女人和孩子,只问:“吴侧妃守不守规矩?对王妃恭敬么?”
其实她想问的是王妃能不能降住这些女人。如果不能,此时的王妃心情定然不美,她这时候凑上去,岂不是找骂?
齐嬷嬷懂她的心思,低声道:“姑娘放心,他们还不敢在王妃娘娘跟前放肆,就算是吴侧妃,也是规规矩矩的。”
那就好!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事,王妃这般厉害,沈琦芸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只有听话的份。若是不听话,一定讨不了好。
进了门,王妃又在修剪花枝,她手中的剪刀一抬,伺候的下人纷纷退下。齐嬷嬷眼带担忧,磨蹭到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王妃没有回头,只道:“韶羽对你挺上心的。”
沈琦芸不好接话,福身请安。
“齐嬷嬷是他乳娘的妹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王妃侧头:“一开始,我也没想过你会得他另眼相待。”
沈琦芸低下头:“奴婢不敢。”
“这是你的福气。韶羽性子倔,他认定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改变不了。”王妃放下手里的剪刀,坐在上,整理了一下袖子,不疾不徐道:“我儿过完年二十有二,搁别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我们这样的府邸,子嗣尤其重要。他身为嫡长子,娶妻生子之后,底下的弟弟也才好议亲。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情吩咐。”
沈琦芸抬眼,对上王妃严肃的目光,只听她道:“如果你能劝得他答应婚事,回头我允你一个要求。”
闻言,沈琦芸心下一喜,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难听点,王妃身为亲娘都劝不动,她哪儿有本事让严韶羽答应?
“奴婢不敢揣摩世子爷的心意,更不敢改变他的想法。”
王妃面色严肃,语气严厉:“你在拒绝本妃?”
连“本妃”都出来了,可见是动了真怒,沈琦芸急忙道:“奴婢不敢!”
“那就回去劝。”王妃语气不容拒绝:“何时劝好了,何时本妃就答应你的要求。还是那句话,想要随心所欲生长的花枝,只有被剪除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