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芸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很快将这些烦恼的事抛到一边,跑去院子里看夫妻俩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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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父子俩比以前更忙了。整日不见人影,王妃对此已经习惯。
若王爷不在京城,那无论多久不回府都是正常的。可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时常过家门而不归。吴侧妃坐不住了。这日早上,她过来请安时,试探着问:“王爷最近很忙?”
“是挺忙的。”王妃挥了挥手:“没事就早点回去吧。”
吴侧妃没有立刻离开,在原地顿了一下,道:“无忧有了身孕。”
这是王府的第一个孙辈,吴侧妃本来想亲自给王爷报喜。但她又怕瞒太久被人看出来后有人对无忧动手……别人她不知,严山即将做爹这事,王妃一定是不高兴的。
思来想去,还是稳妥要紧。她告诉王妃的同时,宫里已经得了消息。若无忧这一胎出了事,皇上肯定会过问的。
王妃皱了皱眉,问:“送消息去宫里了么?”
吴侧妃解释:“送了。本来妾身是不赞同的,这胎得满了三个月才往外说,但无忧这丫头没碰上过这种事,她一紧张,下意识就派人告诉了皇后娘娘。妾身听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王妃有些不耐:“说就说了,不用解释这么多。无事就回吧。”
吴侧妃见王妃这般烦躁,心下愈笃定是夫妻二人吵了架,所以王爷才不回来。她临走之前,想到什么,又道:“妾身还有件事要说,就在前日夜里,世子爷将侧妃带了出去,听说是放在了郊外的庄子上养病……妾身以为,此事有些不妥。她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过了明路的,这跑去外头住着像什么样子?不想应付长辈就往外跑,世子爷也太宠她了……”
“此事我知道。”王妃愈不耐,她心里有些恼,王爷若是回来,吴侧妃再在他跟前提这些,王爷对儿子的恼意定然又会添上一层。
吴侧妃见她动了真怒,不敢再挑拨。
别说王妃,就是安王也特别烦躁。
他私底下找了赵王的贴身随从和老奴查了一下,现赵王的女人很多,在赵地会饮酒作乐,歌姬舞女生下的孩子不能带回府的就有仨,兴许还有些不知道的。
当然,沈琦芸在京城长大,到沈家时在襁褓之中,应该还未满月。赵王在京城要收敛得多,查来查去,除了当年芳侧妃夭折的那个孩子,没现有其他的子嗣。
芳侧妃当年虽然只是妾室,可她是官家女,不至于连孩子被换了都不知道……也可能是王妃手段高,再有,妇人产后虚弱,被糊弄了也是有的。
关于安王私底下查访赵王的事,赵王自己很快就现了端倪,他立刻就想多了。
正如当初沈琦芸猜测的那样,赵王不知是安王闲来无事查他,还是皇上对他起了疑心,也或许是没起疑,只是单纯地想要削了赵王府爵位收回封地。
到底是哪种,还得弄清楚才好想对策。如果反查,兴许会引安王和皇上怀疑,再加深矛盾。
赵王当初在京城长大……这是先皇的意思,他那时候在宫中上课,和当今皇上和安王都是熟识的,后来成了君臣,没以前那么坦诚,但他自认为和安王有几分交情,干脆特意去偶遇了一番。
两人到了酒楼坐下,先寒暄了两句,赵王一脸严肃地痛斥:“襄廉兄,我身边的下人被人灌醉之后套了话。幕后之人实在龌蹉!”
同为王爷,一个有权一个有势,骂就骂了。
赵王真的挺烦安王这番作为,一会儿就该挑明了,到时候想骂也不好骂。
安王有些尴尬,这一回的事情,两府的处境是一样的。他查了一番,没查到真相,这时候就得请帮手。可这事情隐秘,不能乱请人。
“是我查的。”
赵王装作一脸惊诧:“怎会?”他霍然起身,脱口而出问:“你为何要查我?是皇上的意思?”
“不是!”安王抬手招呼,手指往下按:“赶紧坐下,此事关系重大,容我慢慢给你细说。”
不是就好。
赵王暗地里松了口气,到底坐了下来。若不是皇上的吩咐,那安王做这事……是不太合适的。暴露了之后不止要给他一个交代,真被他告一状到御前,安王也要吃挂落。
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嘛!
“你想知道什么,我直接告诉你就是了,何必这么费心?”
安王振振有词:“事关你的私事,我是怕你不肯跟我说实话。”
见安王一脸严肃,赵王面上随和,心中已然警惕起来:“你都不问,怎么就知道我不肯说呢?咱们俩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打过闹过……”
“是关于韶羽的侧妃!”安王知道他特别能扯,若任由他胡说八道,一整天也说不到正事上。
赵王一愣,恍然想起了自己在安王府外书房看到的那个女子:“那个丫头?怎么了?”
“你见过她?”安王疑惑,立即道:“既然见过,此时还记得,就该已现她和明月容貌相似。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她是你女儿?”
赵王惊诧地站起身,脱口道:“这不可能!”
这回是真的惊讶。
两人对视,赵王坚定的神情渐渐变得游移不定,仔细回想了一番后又变得坚定:“我女儿就只有明月,还有个没来过京城的庶女,其他都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