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慢慢挪开了视线，径直坐到了座位上，抿着唇一语不。
别的班有搬书的动静，他们这个吊车尾的班却没有一个人达到能够换到其他班的水平，都在一起说说笑笑，更多的是在猜那位倒数第一到底是谁。
数学老师姓梁，四十多岁的男人，瘦瘦小小，脸上架着一副硕大的眼镜，显得斯文而有礼。
他第一时间把试卷了下去，叫着一个一个学生的名字，没有读分数。反正这个班的成绩没有更好，只有更烂。
等他念到苏浅浅的名字的时候，教室里先是一静，随即便出了一声哄笑，众人四处看了看，都想看到那位传说中数学只考了九分的人。
顾墨言原本就是开个玩笑，他觉得也没有什么，毕竟他高中五年年年吊车尾，早就习惯了。
他捉弄了一下苏浅浅，就是想看看她这个乖乖女有什么反应，可是当他听到周围那些讥诮声，再扫到女孩儿攥得白的指尖，他的心里越来越烦躁，忍不住踹了一脚课桌。
砰得一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他冷着脸吼，“笑什么，以为你们考得有多好？”
众人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他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顾墨言像是有意维护那个叫苏浅浅的。
梁老师皱了皱眉，不悦呵斥，“顾墨言，注意课堂纪律，坐好。”
“苏浅浅是谁，过来拿试卷。”
顶着众人探照灯一样的视线，苏浅浅缓缓站起了身，牙齿咬紧了唇。
她心里很不好受，她以前考试从来没有抄过别人的答案。本来作弊就已经让她备受煎熬，却没有想到，抄了一个更让她无地自容的分数。
气恼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活该，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些嘲笑大概就是对自己作弊的惩罚。
走到讲桌边，从梁老师手中接过了试卷，再回到坐位上。短短十来步的距离，她却觉得那么煎熬，也那么漫长。
试卷上有着鲜红的数字九，除此之外，全是一大片的叉叉。她的选择题，竟然一个都没有做对。
这个时候如果她还不知道是顾墨言搞了鬼，那她就真是个大傻子。
其他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顾墨言要因为他们嘲讽苏浅浅而脾气，敢情这人就是他家那妹妹。
一家子都是学渣体质，也是没谁了。
许睿主动成了苏浅浅的同桌，视线也扫了她的试卷一眼，随即惊讶地问道：“咦，你是不是直接把顾哥写的答案填上去了？”
苏浅浅没吭声，心底却满是嘲弄，抄答案不就是抄别人写下来的吗？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奇抄法？
许睿见她不坑声，脸上却满是郁闷难过，主动解释道：“你肯定不知道顾哥是什么体质吧？他运气很差，每次考试的时候堪比衰神附体。只要是他不会做的题，他如果蒙的话，百分之百都是错的。”
苏浅浅愕然睁大了眼，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还有人问他讨要答案。
许睿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道：“排除法呀小妹妹，原本只有四分之一正确的机会，知道顾哥选错的那一个，就会剩下三分之的正确机会，我们再蒙，对的几率岂不是更大了。”
苏浅浅：“……”
很好，这帮人，他们可真会玩儿！
第3o章隔代遗传
考了一个个位数的分数，这绝对是苏浅浅活到现在遇到的最大耻辱，一向好脾气的她这回都真的生气了。
放学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书包，某人的脑袋就凑了过来。
“豆芽菜，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就算你考得再差，我爸妈也不会打你。”顾墨言见某人眼睛都红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他爸妈那么偏心她，挨打的只会是他好不好。
苏浅浅默默把书包的拉链拉好，背上就往教室外走。顾墨言自讨了个没，把书包随意的一拎，就跟在了那小小的，仿佛要被书包压塌的人影后。
直到走出了校门，他才现豆芽菜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他停车的位置。他两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
“不要你管。”苏浅浅狠狠拍开了男人的手，一跑急走到了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那浑蛋呆在一起。
仔细查过路线，苏浅浅随着蜂拥的人群，艰难地挤上了公交车。
这个时间点正是人潮的高峰期，公交车里挤成了沙丁鱼。车上的人来自各行各业，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底层工作者，在这炙热的天气里劳碌了一天，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绝对称不上好闻。
苏浅浅抓着吊环，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透明的玻璃上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她不由得自嘲一笑。
其实，除却她好运的遇到了顾家人，她根本比不上车内这些人。毕竟他们辛苦还能养活自己，而她现在，想养活自己都没有学识与一副好身体支撑。
与其怪别人，还不如怪自己。如果她自己坚定一点，不去抄他的，又怎么会有今日的难堪。
车子的喇叭急促地响了起来，很快便听到司机恼火的吼声，车内也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看看，豪车都来挤公交道。”
“这个点这么多车，就算他开再贵的车也不能不堵呀！”
“这人也不怕公交司机怒了直接给他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