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闻言,追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真的,激动到热泪盈眶。
武圆圆愣了下,手一颤,取出自己这些日子练习时写的功课,有练字的旧纸,默写的课文,还有各种数学题目。
一份玉英姐替她列的课程表,学习大纲。
一套教材。
杭安书院招生考试的各种材料。
武圆圆甚至连玉英姐赚来的那些钱都没说,她的母亲便瞬间容光焕,面色红润,好像一时年轻了十几。
“我要告诉你爹,我要告诉你爹,我们家圆圆出息了。”
武圆圆一边给母亲烧水,沐浴,又服侍她换上衣,一边叫了大夫过来。
大夫检查过,刘氏还是老样子,病情到没有恶化,她患得是心肺上的毛病,心和肺都不大好,最要紧的便是修养,不能劳累。
武圆圆与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和母亲挤在一起,昏昏沉沉睡过去。
她早就精神疲敝的厉害。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笑声传出来。
武圆圆迷迷糊糊睁开眼,爬起身,推开窗户,就见她娘正立在门口和邻居家的崔婶婶说话。
朝阳初升,老太太的脸上映着一抹霞光,眉宇舒展,唇畔含笑,连皱纹都仿佛浅淡了好些。
“可不是,圆圆这孩子特别努力,这不都准备考杭安书院了。”
“多好啊,刘姐姐你可等着享福吧,咱全村如今都知道你们家圆圆出息,就那几个碎嘴婆娘,听说回家就挨了顿揍,今天愣是没敢到咱们这边挑水。”
刘氏一笑:“一点小事,我哪会放在心上!”
武圆圆静静地看了半晌,忽然道:“玉英姐,我要读书,要考杭安书院,哪怕很难,我也要去考。”
她以前听玉英姐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听一听,她虽然去读书,珍惜一切学习的机会,努力让自己能学一点东西,但只是觉得不能丢掉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辜负玉英姐的期望。
可她从没相信过自己能考上书院,当一个文化人。
她都多大了,又不聪明,不像玉英姐那般过目不忘,没什么天分,她怎么可能变成那些她只能仰望的文人?
但就在见到母亲的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哪怕赚再多的钱,让母亲能穿金戴银,似乎也很难让母亲不再担忧。
唯有她真正让母亲相信,她有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本领,对母亲才是最好的安慰。
她一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无权无势无背景,想要改换门庭,除读书外,岂有他法?
杨玉英莞尔,沉吟片刻,笑道:“正常的参加考核入学,以你现在的能力,也不是不行,但是不大保险,这样好了,你选择一门专长,我保证给你提供所有能提供的帮助,只要你努力,半年后你去参加书院考核,杭安书院有相关规定,如果某学生有特别的专长,便可特许入学。”
武圆圆愣了下:“专长?可我什么都……不会。”
杨玉英轻笑,悠然道:“不会可以学,只要你感兴。别急,慢慢来。”
一连在乡下老宅住了两日。
武圆圆就带着刘氏,收拾行李准备回杭安,刘氏本来不肯走,杨玉英出马,三句话,刘氏登时答应。
第一句,外头叫周石飞的那小子一直打圆圆的主意。
第二句,她老住齐家影响不好,打算搬出来。
第三局,一个人住,圆圆害怕。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
“卢大强那废物!办这么点小事都出岔子,蠢货!”
莫七七一日比一日更焦躁。
今日得知她不过想给那歌女一教训,竟也没成功,心中就更是郁闷。
莫家这回破釜沉舟,为了改变家里日渐衰落的布坊,花费巨资从罗曼国,英吉国等国聘请了多位设计师,把原本的衣坊改造了一番,专门制作洋装。
要是能因此搭上齐家和加布里的这艘船,将生意做到大顺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莫家说不定能再创辉煌。
也是因着和齐家关系好,他们才提前打探到齐家和加布里合作的一些细节,在还没与齐家开始谈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做了这个决定。
可没想到,加布里竟然对莫家的生意一点兴也没有。
加布里对女性到是很温柔,拒绝地也很委婉,但是足够坚决,连谈都不肯多谈。
她一向是个娇小姐,习惯了飞扬跋扈,也习惯高高在上,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家境不如她的,除了面对齐家的小姐们,她会多多少少收敛身上的棘刺,何时示弱于人?可现在却碰得头破血流,满腔怒火无处作,如今连想弄死一小歌女都不顺利。
莫七七正想再一次接触加布里先生,好歹努力一回,她身边的丫鬟忽然步履匆匆进来,满头大汗,急声道:“小姐,出事了。”
“不知哪来的泼皮,说是与小姐你有婚约,还说你欠了人三千块钱,大闹齐府,好些人围着门口看热闹,老爷气得不行,要您赶紧回去。”
莫七七脸色骤变,连忙出门,都顾不上同主人家说一声。
齐二公子此时大宴宾客,杭安豪商无不给他这一分薄面。
“换我,我也不同他们莫家合作。”
刘夏摇摇头,目光落在莫七七充满焦躁的背影上,忍不住和齐仲勋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