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珝闻言疑惑道:“这里之前有这种突然山崩的情况么?”
刘实推着车道:“之前也有,只不过不是青云山,青云山是今年刚开的矿山。”
“刚开的?”
“嗯,听说是一位富家公子包下了整个山头。”
几人很快来到了刘家村,刘实的家接近青云山脚,隐约可以听见矿石开采的声音。
刘实家养了一只土狗,土狗初见生人,不免多吠几声,好在那狗极为听话,刘实呵斥它几句后,便蔫蔫的趴在一旁,再不乱吼了。他将瓜车停在门外,将楚怀珝等人迎进屋里,一位粗衣妇人正在厨房里忙碌,听见了动静,只当是刘实回来,连忙擦了几下手边起身出来迎接,却在看见楚怀珝几人后停下了脚步。
也是,最近青云山出了不少事,女人心思细腻,警惕点也是应该的。
刘实将妇人招至身边,热情的向她介绍道:“这位是帮四喜说了不少好话的楚兄弟,现在没地方去,就来咱们家对付几晚。”
楚怀珝闻言连连摇头:“也不是说好话,只不过那案子本身就有疑点,实话实说罢了。”
妇人点点头,看着不省人事的沈枚,迟疑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顾檀含笑道:“姐姐别怕,他只是喝醉了。”
顾檀长得秀气,嘴巴也甜,那句姐姐叫出口,妇人的眼底不由带了几分愉悦。
三人中,除了楚怀珝衣冠整洁,其他两人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见妇人面色仍旧犹疑,顾檀轻笑道:“山间坡道实在难行,加上今夜多饮了些酒,这才不小心从坡上滚落,还被碎石割伤了手臂。”
刘实闻言唏嘘道:“俺们这边山路的确难走,你们以后可要小心点才是。”
顾檀连连点头应下。
知晓他们三人用过晚宴,妇人也就没有在招呼他们用餐,刘实将三人送进了屋自。正要与媳妇吃饭,一低头便看见桌上多了一枚沉甸甸的银锭。
“这……这……”
刘实根本没见过这个大的银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听他结结巴巴道:“贵人啊,这,这也太多了……”
妇人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冷静了一会儿,站起身道:“方才那两位贵人衣服似乎都烂了,我这就去为他们寻两身干净衣服去。”
“快去快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刘实又补充道::“再寻些干净点的棉布。”
将沈枚扶至内间床上,顾檀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就听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见那位妇人局促的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身干净的衣物和几块棉布。
她踌躇道:“我猜你们会用到这些东西,就先送过来了。”
楚怀珝微笑接过,道了句:“劳烦夫人了。”
轻轻把门关上,楚怀珝将衣服放至桌边。刚一回头,便看见顾檀正在重打理自己右臂的伤口。
他慢慢解下右臂上的红绸,之前渗出的血液已经将伤口与红袍黏连在一起,微微一扯,便激起一阵疼痛。顾檀轻轻吸气,突然用力将裹在右臂伤口处的红袍褪下,露出光洁的肩头。
伤口重被撕开,大量鲜血向外流出,顾檀脸色白,额头上已是布满了一层薄汗。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药呢?”
没想到顾檀下手这么狠,楚怀珝惊讶了一瞬,随即在望见鲜血之后皱起了眉。
他伸手将顾檀按在床上,叹一口气道:“还是我来吧。”
顾檀右臂的刀伤长却不深,昏暗的烛光映在上面,狰狞的仿若一条丑陋的毒蛇。
楚怀珝将手中棉布清洗干净,又沾了些清酒,为他将伤口处的血污擦拭干净。接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形小盒,刚一打开,顿时一阵浓郁的香气从盒中溢出,意外的旖旎。
顾檀一怔,似笑非笑地望向楚怀珝:“二爷是不是拿错药了?”
楚怀珝闻到这个味道也是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沐家的凝霜露,上好的金疮药。”他摸摸鼻子:“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气味是销……浓郁了些,但据说效果不错,至少不会留疤。”
顾檀闻言没有说话,他轻咳一声,接着道:“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嗯。”
楚怀珝用手指沾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处。白色的膏体带些许清凉,刚沾上伤口,便化作透明的水珠,渗入皮肤内。
还没来得及感受那阵凉意,顾檀便觉得那些水珠里仿佛掺杂着无数火种,一阵阵灼烧着他的伤口。
“嘶……”
他蹙起眉,手臂因疼痛而微微颤栗。
知他难受,楚怀珝一边为他上药,一边与他对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又挖出一块药膏,楚怀珝尽量轻柔的去触碰他的伤口,只听他缓缓问道:“你方才说百晓曾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三更殿的刺客交手时,他便出现了。”
顾檀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颤,他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稳道:“他救了沈枚。”
楚怀珝手指一顿,“百晓可有说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沈枚喝多了,就抱着人家不放,哥哥哥哥的一通乱叫。”
说到这儿,顾檀笑了一声:“最后居然还吐了他一身。”
楚怀珝闻言也笑了笑:“下次还是看好沈枚,再也不要让他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