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我饿了,我要吃肉!”她红着脸嚷嚷道。
他含笑将她揽起,带着她进了身后的紫逍殿。
水巫宫中,华子虚支颐侧靠在卧椅上,墨未束就这么任由青丝凌乱散落在耳侧,使原本就过于阴柔的面容更添上几分病态的柔美。
外头走进来一人,正是离恨宫中的总管事莫岚,他恭恭敬敬对着卧椅上的人一拜,唤道:“左护使。”
“药,送过去了吗?”华子虚问道。
“送了。”莫岚说道,“三天一颗丹药,从无遗落。”
华子虚淡淡“嗯”了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随手丢了下去。
这位平平无奇的总管事身影虚晃了下,下一刻又回到了原地,手中拿着的正是那瓶小瓷瓶。
华子虚说道:“接下去换这瓶,还是三天一次。”
莫岚踌躇着问道:“这样……会不会让君上察觉出什么?”
“药还是那个药,只不过本座减少了药量而已,放心吧。”
莫岚微一躬身:“那属下先回去了。”
华子虚挑了挑眉,捻起一缕长轻轻顺下,轻笑了一声喃喃道:“也该开始了,总不能你们在快乐,而我饱受煎熬。”
……
池鱼在九幽过的这一段时日,最大的慰藉就是能够肆无忌惮的吃着肉,什么鸡肉鸭肉五花肉,她是来者不拒。
临渊看着她吃,无奈摇了摇头:“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挑的?”
“自然不是。”填饱了肚子,她心情大好,窝在他怀中说道,“我不吃同类的。”
“同类?你是说鱼?”见她点点头,临渊轻捏了下她柔软的脸颊,低眉笑道,“你可是条龙,货真价实的龙。”
她一拍额,恍然道:“对啊,我破解了真身,还未见过自己的本体呢!”
“想瞧瞧吗?”
她兴奋地点了点头,随后小跑着出了门。
临渊勾起唇角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就见她跑向了外头捏诀一变,一条通体金鳞的小应龙冲天飞起,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对着底下负手伫立的人影出一声龙吟。
他仰头注视着她,见她看来,清润的面容露出恬淡的笑意。然而下一刻,他蓦地笑容微僵,眉眼逐渐凝重起来。
方才她甫一化龙飞天时,一身金鳞晃住了他的眼,如今习惯之后他看得真切,她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雾,那是……魔气!
池鱼在天空飞舞时,华子虚透过窗柩也看到了,他看得有些痴迷,眯起眼轻声道:“啧,真像他,化成本体就更像了。可惜你身上还有那个女人的骨血,若不然我定会将你视为亲女对待……真是可惜了。”
在空中游荡了一会,池鱼就重化为人形落在临渊身旁,展颜对着他笑道:“你看我漂亮吗?”
他微微扯唇:“漂亮。”
“怎么了,你好像忽然不太高兴。”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池鱼疑惑道。
“没事。”临渊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修长的指骨轻扣住她的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皱紧了眉头,闭上眼强自压下心底的担忧。
“临渊。”她轻声唤道。
“鱼儿。”他喉间微微滚动,哑声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说实话吗?”她安静地靠在他胸膛上,沉吟道,“我不太喜欢,这儿阴阴沉沉的终日没有阳光,嗯……风景也不如婆华山好,还有……还有池子里的那些莲花比起盘龙山的差远了,若不是有你在,我一点儿也不想待着。”
“那你喜欢凡界吗?”
“喜欢呀。”她猛地抬头,扬唇道:“凡界多好玩呀,佳节甚多、万家灯火,还有各种好吃的。你说过会带我去看凡界的山河的。”
他深邃的眸中倒映着她单纯的笑颜,良久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好,知道了。”
知道什么?怎么突然间他变得有些古怪。
她有些疑惑,想开口问话时,侍女端着木案走了过来,俯身道:“少君,该服药了。”
临渊凝眉不语,默默看她走了过去接过药丸就着水服下。
侍女离开后,他才牵过她的手重进了宫殿中,说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你早些休息。”
她抿了抿唇,乖顺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直到临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池鱼才收回了目光。一双杏眸变得有些暗淡,低下头沉沉叹了口气。
不知怎地她有种错觉,似乎这段时间里,他的性情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着。从前的长霖上神虽是性情寡淡,但眉目间还藏着一抹和煦。如今的他就算是对着她温润的笑着,她却能从他的眸底看到一丝阴郁。
池鱼一直以为他们躲在此处只是在躲避天界的追捕,却不知他为了自己和华子虚交换了什么,更是不知这一场劫难远远还未过去。
历经了两次至亲死别之苦,她此生最怕离别,可当下她还不知很快又将面临一场生离。
她拨弄着床前的流苏,弯唇幻想着,也许再过不久,她就可以与他一同枕辉月、踏清风,游遍凡界山河……
第5o章
水巫宫中
华子虚身着里衣,外头只披上一件黑色斗篷,一副随性不羁的模样,对着临渊行了个臣礼笑问道:“这么晚,君上怎么来我这儿了?”
临渊并没有心情与他过多寒暄,径直问道:“你的药为何压制不住她体内的魔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