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唐周也偶尔会到这间餐厅吃饭,姜之梧利用了这一点,让那些一心关注唐家掌舵人八卦的娱记们掐准时机冲进了那个房间,那个只有姜野和混混们待的房间。
于是前世,姜野出轨滥|交、给唐家那位戴绿帽子的八卦闻闹得火热朝天。唐母因此晕倒住院,向来忽视姜野的唐周让人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同时跟姜野提出了离婚……
阮司站在离餐厅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抬头看着餐厅的门匾,思绪飘得有点远。
唐周已经进了餐厅,余光里现人似乎没跟上来,便往后看了看。见阮司站在下车的地方没动弹,唐周微微皱眉,心想这人难不成还闹起脾气来了?他都还没脾气,这小同学哪来的底气?
“姜少爷……”
还在车里的助理弱弱地出声:“唐先生在等您呢。”
阮司这才回过神来。他笑了一下,揉揉眉心,刚才那段记忆对于原主来说实在太过惨烈,阮司这个旁观人看着都觉得压抑又溢满了苦楚。
姜家人,尤其是姜之梧,还有方越洛……
阮司抬脚,走到唐周面前的时候,情绪才平复下来。他恢复了惯常的轻松,对唐周笑:“你看看,什么叫口是心非,这就叫口是心非。有的人吧,明面上对我烦得不行,结果呢……你瞪我做什么?哦,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唐周烦躁地看了一眼阮司,滑动了轮椅就往前走了。
阮司几大步赶紧跟上:“你这人也太冷漠了,多说几个字能要了你命不成。”
唐周让助理要的是包间,四周用木质材料隔成,隐隐约约间有清冷的木香。
包间很大,不过用餐的桌子并不大,一米五左右的长桌放置在窗边,整个屋子其实有点空,但是意外地适合这种两三个人用餐的氛围。
阮司在唐周对面坐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谱翻开。
直到唐周点好、把菜谱还给了服务生,又过去了几分钟,阮司还在那儿慢悠悠地翻看,一点都不急。
唐周总觉得这人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菜谱、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描绘菜谱上的图片,要不然怎么能做到点个菜都慢得跟蜗牛似的。
“你今天是打算跟八十岁老大爷比赛跑吗?”唐周嫌他慢。
阮司舔了一下唇,继续翻着菜谱,头也不抬:“我以为我今天是出来跟三十岁的老畜生比耐心的,结果你对自己的认知好像和我的有点不一样。”
唐周甚至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过来,面前这人刚刚骂他是三十岁的老畜生和八十岁的老大爷。
唐周:“……”
“姜野,上次你说要帮方家那个找的精神科,找好了吗?”唐周问。
就是方越洛去学校找阮司那次,唐周讽刺说方越洛看上他是又瞎又蠢,阮司回击时提到了一嘴精神科。今天上午在男装店遇到方越洛他们的时候,阮司还把这个锅往唐周身上丢了一把。
阮司抬头:“嗯?”
唐周接着道:“找好了的话,先给你自己看看吧。”
阮司:“……”
保持着微笑,阮司道:“你不就是嫌我度慢吗,干什么人身攻击啊。是男人就不能说快知道吗……我选好了,刚刚看到几个很特别、味道应该也不错的……”
还站在边上的服务生听着阮司吐出的菜名,沉着冷静地在点单的机器上面按着。
“……最后还要一个——”阮司拉长了尾音,目光完完全全地落到唐周身上,光明正大地盯着对方,一寸寸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阮司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要一个,糖粥……吧。”
唐周表情微裂。阮司那再明显不过的轻佻戏谑,以及故意强调的同音菜名,让唐周心底越烦躁。但是很奇怪,唐周觉得自己的烦躁似乎并不是对面前这个人的反感厌恶,而是由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混杂而成。
刚刚听到阮司吐出“糖粥”两个字时,唐周的第一感觉让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随即就反应过来,阮司并不是在叫他的名字。
想到这个,唐周又忍不住联想起来,阮司似乎从来没有直接“唐周”两个字的叫过他,一般称呼他的时候都总带着调侃或者挑衅意味儿……
一无所知的服务生细问道:“刚刚您点了一份咸味带油的汤,加上糖粥或许会让您用餐过程中感到口味不适,您确定不需要调整吗?”
阮司就看着唐周,目光温温和和的,甚至有几分温柔,然而内里的锋芒根本掩不住。
“那就把汤去掉吧。”阮司笑着说,“我就要、糖、粥……怎么能不要糖粥呢。”
唐周微微蹙眉。
他知道阮司是故意的,可是还是有点受其影响。
服务生觉得这对客人有点奇怪,尤其是正在点单的这位。他接着说:“好的,已经为您把汤品去掉了,那您需要其他的汤吗?”
阮司:“不用了,糖粥就行。”
服务生点点头:“那请问您想要放几分糖呢?”
阮司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尖微动,轻轻地敲着桌面,随即阮司对唐周浅浅一笑,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来:“你说,糖粥要几分糖才比较甜呢……?”
唐周不想盯着那双眼睛,视线下移,又落到了阮司不停敲着桌面的手上。
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点,唐周意识到了,接着就觉得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