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司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完全扯开了,模模糊糊之间听到了不算轻的关门声,他眯着眼、努力把视线聚焦起来,看到了唐周。
阮司翻了个身,说了句:“你也出去。”
唐周神色不明,没说话。
虽然见识广泛,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唐周以前是真没见过。不过不管怎么样,唐周觉得自己似乎没办法把阮司一个人丢在屋子里。
阮司也没管他到底出没出去,他忍到现在已经真的是极限了,再忍下去……阮司怀疑自己得废了。
下一刻,唐周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除了喘气和低低的呻|吟声之外,他还听到了空气中响起的、拉链滑开的声音。
“嗯……”阮司咬了咬下唇。
意识到眼前的人在做什么,唐周突然之间产生了人生三十年都很难得的局促感。
……这个屋子待不下去了。
唐周下意识撇过视线,操作轮椅就要离开,转身的时候耳朵里全是阮司压抑的低吟。
从房间里出来,唐周就停在了房门口。
进去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个兴看人在眼前那什么。
可是离开……唐周看了一眼门板。
里面的人这种状态,他怎么离开?
唐周在门口坐了五分钟,医生苏毅姗姗来迟,看见他,惊讶道:“唐先生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被下药的原来不是你啊,那是谁?着急忙慌把我叫过来,我都还不太清楚状况。人在里面?那我进去看……”
“别进去。”唐周说。
苏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放下手里的医疗箱,举起双手:“ok,那我先下楼去了,你这边有事就马上叫我……我总不能跟你一样站在门口等着,忒怪异。”说着,苏毅又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我说,唐先生,你既然特意避嫌出来了,那何必在门口守着,到时候人家知道了,说不定会羞死的。”
唐周:“滚。”
唐周又看了一眼门板,想到里面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唐周的思绪飘散开。紧跟着他很快就意识过来,敛了心神。
阮司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自我纾解泄过一次,阮司清醒了点,然后跌跌撞撞的摸索进了浴室。
要死的唐周,直接把他送到浴室泼两盆凉水不行吗……还连个空调都不给开……
阮司躺进浴缸,凉水打在身上、渐渐淹过身体。
半个小时后,阮司清醒了大半,紧接着整个人就真要疯了。
他刚刚……刚刚在唐周面前……那什么了……卧槽!!!
阮司面无表情的扒在浴缸边缘,盘算着杀人灭口的成功率。
唐周临死之前,对他的恶意值估计也能再创高……
我真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这时候了都还想着任务呢。
阮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身上那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难受总算解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整个身体被掏空……的感觉。阮司也说不出来具体的感受,反正就空落落的,还浑身上下有些脱力。
阮司在浴室的壁柜里找到了浴袍,松松垮垮的穿上、从浴室出来之后,一片狼藉的床铺压根没眼看。但是阮司现在一点也不想动手做其他事,他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那什么都被看见了,这个床……是谁的就谁自己收拾吧,他反正是懒癌犯了。
衣帽间里有衣服,阮司随手拿了衬衫和裤子穿上,尺寸稍微有点不合身,不过无所谓,皮带系上再在外面穿件大衣,大冬天的谁看得出来这衣服不是他的、是唐周的?
鞋倒是不废心,他自己那双还能穿。
穿戴整齐了,虽然身上还是有些没力气,头也还是有点晕,不过还好,在可控范围内。
在房间里郁闷的转了两圈,最后阮司再次踏进了唐周的衣帽间,翻翻找找,找到了一条围巾。阮司站在全身镜面前,把黑色的柔软围巾缠到了脑袋上、遮住了半张脸,最终把他自己给逗乐了。
干脆利落的摘掉围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阮司挑了下眉。
行了,有什么好遮的,莫名其妙还矫情起来了……左右该丢的脸早就丢完了。
双手揣兜,阮司打开了房门,然而表情瞬间就裂了。
“你搁这儿坐着干什么?”阮司翻了个白眼。
唐周淡淡的问:“没事了?”
阮司:“……你最好闭嘴,什么都别说,要不然灭口。”
阮司的头没有吹干,还有点湿。除此之外,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鼻尖也是,这是无意识的掉过眼泪残留下的痕迹。
……总之,现在的阮司整个人依旧锋利,但又难得的软和。
就像朵张牙舞爪的……喇叭花。
多少也有点鲜花的柔丽感。
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偏了,唐周看了眼阮司:“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另外,容我提醒你,你现在穿的还是我的衣服。”
“滴水之恩无以为报,等来世吧,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阮司靠在门框上,说,“欠多少也是欠,下辈子我好好还,这辈子就不多说了……你看你再帮我个忙如何?”
“借你的助理和司机一用,送我回25号别墅。”
唐周本来想怼一怼阮司前面的话,然而听到最后,他皱皱眉:“你脑子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