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后的第三个月,季停总算被允许出院了。
出院那天季何特意推掉了工作、和季父一块到医院来接人,现季停现如今的气质更为沉郁了。
虽然一直很注意护理,季停刚醒的前几天也难免行动艰难,甚至还出现过短暂的失语。好在医生表示不用惊慌、这是正常的,植物病人沉睡太久,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再怎么都会受到影响,只要注意复健,慢慢会恢复的。
季停能醒,季父和季何就已经很庆幸了,身体方面慢慢调理就是,二人最开始也没担忧太多,但是渐渐地他们就现季停似乎变得沉默安静了,这种沉默安静不是因为身体机能跟不上而不得已为之,而是从季停内里散出来的。虽然在他们面前,季停还是会笑、会说一些逗的话,但是就是不像以前那么的跳脱了。
季何甚至看到过季停一个人坐在飘窗上哭。
不是歇斯底里的那种,只是头埋在膝上、止不住地抽噎,抬头的时候眼睛红得要命,仿佛压抑太久而无从泄,只能拼命掉眼泪,大滴大滴的掉。
季何从来没看到过季停哭,三十多岁的人当场被吓得六神无主。
可是季停又什么都不说。
季何忧心忡忡地帮季停收拾着衣物,突然有些困惑地“咦”了一声,他从被子上捡起不知道是从季停的哪件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戒指,自言自语道“这枚戒指是哪儿来的,我记得以前没有……”
季停原本坐在飘窗上呆,闻言猛地扭过头来“戒指?”
季停反应太大,季何愣了愣才点头,然后就见季停赤着脚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枚戒指。
季停一言不地重坐回了飘窗上。
阳光底下,戒指的纹路细节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是很久以前沈闻羡送给他的那一枚。
季停把戒指戴回手上,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枚戒指会和自己一起回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现这枚戒指。
就像他想了好几个月也不明白,自己明明选择了留在沈闻羡身边,为什么闭眼之前还靠在沈闻羡胸前、醒来之后却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没有人可以帮他解答疑惑,从他醒的那一刻开始,就和系统小白失去了联系。
国人从几千年前开始就喜欢说梦解梦,季停恍惚之间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可是那么真实的七年时间告诉他,那不是梦。
就像现在手上的这枚戒指,那是真实存在、的的确确生过的。
他也真的和沈闻羡分开了。
而且再也不可能见面。
季停的情绪从未像如今这般低沉且难以调整过。季停心想,像自己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难过成这样了,沈闻羡该怎么办啊。
那个世界的季停是莫名消失了?还是换回了原主的芯子?
哪个结果都不是季停想要的,也不是想要沈闻羡看到的。
或许那个世界的季停是消失了,连带着所有的痕迹一同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之中,那样的话,清晨一个人醒来的沈闻羡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会照常起床洗漱、一个人吃早餐、去公司上班、下班之后不再等人来接或者亲自开车拐去商业街的事务所、一个人吃晚餐、在书房待到该睡觉的时候就回到卧室,或许某一天他还会遇到另一个让他愿意用所有的温柔去对待的人。
如果一定要去想,季停希望是这样的。
可是他又不愿意这样。
沈闻羡怎么可以忘了他。
……
和沈闻羡认识的第一年,他们从陌生到交换彼此的呼吸。
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他们是恋人,是家人,走遍了半个地球。
第五年,他们参加了顾溪和6听白的婚礼,季停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要不咱俩也领个证去?隔天就被沈闻羡带着上了前往冰岛的飞机。极光美得要命。
第六年,季停总算缠得小白“说漏了嘴”,确定了去留抉择。
第七年,已经过了十一岁生日的大黑行动迟缓,终究在春花烂漫的时候离开了,两个人都没再提养猫狗的事。深夜纠缠得淋漓又酣畅,沈闻羡问季停要了一个婚礼。
可惜还没来得及筹办。
……
季父和季何见季停走神走得厉害,出声道“停儿,回家了。”
季停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应了一声,慢吞吞穿好鞋,跟着走出了病房。
司机早就等在医院外面,父子三人上了车,半个小时之后便回到了季家。
这七个月对于季停来说是七年,再回到这栋自幼长大的房子难免恍若隔世,看到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季停露出笑来。
见状,季父和季何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时候,管家从房子里面小跑了出来,看见季停回来了,高高兴兴地关心问好。关心了会儿,管家才带着点儿一言难尽的意味开口道“先生,大少爷,二少爷,家里来了个客人。”
“他说……他是二少爷的……嗯、丈夫?”
☆、番外oo2
关于季停的性取向一事,季家上下从季父季何到管家佣人都是知道的。
季停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莫名开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需要对别人刻意隐瞒的,更何况是对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