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文亮把门关上,转身道:“他们走了,没事了。”
此时思月紧绷的脸才放松下来,她吐了一口气,道:“谢谢申先生!”
申文亮从她眼睛里读到了害怕,一个女孩子独自面对两个上门滋事的陌生大叔,真是难为她了,他坚定而温柔道:“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思月机械地走过去坐下,脑子里不断重复刚才生的事情。被人堵在屋子里这种事情她第一次碰到,不可能不害怕。他倒来了一杯水放她面前,道:“没事,都过去了。”
思月交握双手,神色不安,“我现在才后怕。”
申文亮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我知道,刚才的情形谁都会害怕,别担心,我在呢。”
思月抬眸,侧过头看他,他的眼里满是关怀,后背上是他的轻抚和温度,令人感到很踏实。她努力笑了一下,低头轻声说:“没事,给我时间缓缓。”
他说:“好,慢慢来。”
谁都没有再说话了,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时间和陪伴是最好的良药,过了不久,思月慢慢拿起水杯,一口气喝完,感觉自己调整过来了。申先生一直没离开,就在她身旁坐着,她心生感激,“谢谢您申先生,我没事了。”
申文亮看她状态良好,轻松道:“林老师,调节得还挺快的,比我白天的调节度要快。”
思月不禁微笑起来,“过奖了,彼此彼此!”
申文亮也一起笑了,心头大石终于落地。“申先生,你怎么突然返回了呢?”
她问。“走到一半才想起有两罐营养素忘记拿给你了,只好回来一趟。”
他答。思月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幸亏你回来了。”
申文亮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他只听到最后几句话里有倪学新以及他自己,如果自己涉及其中,那么他有权利知道,他缓缓开口:“生什么事了吗?”
思月坐直身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无奈道:“他们居然可以把事情说成另外一个版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申文亮耐心开导她,“是的,他们就是来恶心你的,除了这样做,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真太恶心了,我今晚给他们气到了。”
“遇到这种情况生气是正常的,不过我看你还挺勇敢挺冷静的,没有惊慌失措,我也挺佩服你的。”
思月一时被夸得不好意思,“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全靠硬撑下来的,过后才知道害怕。”
想一想又问:“他们今晚没有达到目的,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申文亮分析道:“其实他们都知道事情的关键不是你,而且知道你今后会有所防备,我想大概率不会来了。”
停顿两秒后又补充道:“但就算来了也不怕,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越是嚣张,证明越是心虚。你不要太担心了。”
思月忧虑道:“我倒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倪学新,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他就不会碰上这些麻烦。下次见面我必须给他解释,不能让好心人受委屈。”
申文亮听出她内疚的意思,安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是他们,倪学新是法律专业人士,会辨析是非对错。如果你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他反而会自责呢。”
话虽这么说,但使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她内心怎么也不好过。申先生与招大爷的事情没半分关系,但到最后招兄弟还是把申先生给牵扯进来了,思月内疚极了,“他们也说了一句关于你的话,连累你了,对不起。”
申文亮淡淡道:“你没做错什么,用不着道歉。再说了,我从来不管无聊人的评价。”
思月也知道他们的话影响不了申先生,“那好吧。”
申文亮看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洗洗睡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思月也觉得有些疲惫,应道:“行。”
突然有些害怕,他们会不会再回来?申文亮好像读懂她心思一样,“我今天上山也累了,我再歇会儿,你洗漱好我再走。”
思月马上明白他的用意,他留下来给她壮胆,她由衷感激道:“谢谢申先生。我这里有书,你可以看会儿书,我给你把台灯打开。”
“林老师,我自己来吧。”
他说。思月出来的时候申文亮正在闭目养神,他今天行程满满,下午还爬了山,真的累了。她凝视申文亮半晌,然后小声说:“申先生,您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申文亮闻声用力睁开眼,差点睡着了,他撑腿站了起来。思月刚洗完头,头湿漉漉的,申文亮看到椅背搭着条毛巾,他很自然拿起来摊开盖在她的湿上,“大晚上的快把头擦干,小心着凉。”
语气就像老父亲对女儿说话一样。思月的心扑扑扑直跳,她迟疑两秒才敢去伸手擦头,大气也不敢出。看她样子是整理妥当了,申文亮朝门口方向走去,“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思月跟在他身后,讪讪道:“洗了澡不困,先把作业给批改了。”
早注意到书桌上放着一叠作业本,申文亮诚恳道:“抱歉,今天要不是我过来找你,要你陪我上山,你就不用熬夜批改作业了。”
申先生言重了,思月连忙回他:“今晚要不是你过来找我,不知道得让他们闹成什么样子呢。说到底,应该是我谢谢您。”
申文亮斟酌片刻,问:“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他们回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理?”
思月一早已想好对策了,她认真道:“我不会开门给他们进屋,如果他们硬闯,我就大声喊人。”
申文亮还是不放心,嘱咐道:“你今晚表现很勇敢,但记住要灵活,不要和他们死磕,不要激怒他们,自己安全第一,其他事可以慢慢谈。”
思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申文亮回头,最后说:“那我先走了。营养素放饭桌上,记着吃。”
思月看着他,“知道了,谢谢申先生。”
她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手拉着毛巾两端,一动不动地目送他走远。申先生今天两次出现,每一次都令她措手不及,惊喜万分。她细细地回味申先生把毛巾放她头上,叮嘱她小心着凉,还送来营养素。他是在关心我吗?他是关心我的吧?他是关心我的,不然他为什么离开了又回来呢?毛巾吸收了水分,搭皮肤上湿湿冷冷的,思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把毛巾拿下来,喃喃道:“擦干头的是你,惹我打喷嚏的也是你。但这不是毛巾的错,是我的用法有问题。林思月啊林思月,请修正你的用法!不要乱套了!”
申文亮走到大路上,深思熟虑后拨通了县政府熟人的电话,把招氏兄弟的事情说了一遍。申文亮最后的话是“那安全就拜托你们了!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感谢感谢!”
。虽然已是夜晚,但漆黑的山间变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