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淑宁有时候都好奇他哪里来的对干活的渴望,休息时间有气无力道:“你不累吗?”
梁孟津喝一口水才说:“累,但很高兴。”
好像他跟大院里那些跑跑跳跳的小伙伴们没有区别,也有健康强健的体魄。
兴许军属就是觉悟高,许淑宁反正是做不到。
她不过是为了工分,抱着熬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拍拍裤脚上的灰尘说:“挺好的,起码过得开心一点。”
梁孟津感觉她平常也挺乐呵的样子,沉默两秒有些失礼道:“你很不开心吗?”
许淑宁只觉得答案显而易见,耸耸肩说:“就是有点提不起劲。”
日子能过,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梁孟津以为她是累,劝道:“那多休息一会,量力而行。”
最爱逞强的就数他,居然好意思说别人。
许淑宁看他的手都在抖,反过来说:“你才是。”
梁孟津揉着手腕道:“习惯就好。”
他好像在逼迫自己快适应田间生活,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狗在追。
许淑宁心想人生真是天差地别,看一眼另一边在树下乘凉的陈传文。
说实在的,他们这代人的理念是以热爱劳动为荣,懒汉没几个,即使有心思也缄口不言。
像陈传文这样大大方方的,还真是少见。
少到大队长赖大方专门针对他,一天来巡视好几趟看活干得怎么样。
陈传文就跟背后长眼睛似的,只要察觉有人靠近就蹦起来。
毕竟他是懒而已又不蠢,知道在大队不该跟谁做对,但嘟嘟囔囔的抱怨肯定免不了。
尤其是下工回宿舍的路上,絮絮叨叨个没完,嘴压根闭不上。
这时候,倒力气足得很。
齐晴雨听着翻个大大的白眼,好歹没讲出什么难听话来。
她不说,别人更不会提,羊肠小道上就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荡——用的西平方言,一点不怕人听清。
在大队,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听见的男女老少都会大咧咧地打量知青们。
沟通上的壁垒,让几个月来双方一直没能有太多交流,不得不对话也是比手画脚。
许淑宁常常是急得额头都沁出汗来,只有看到隔壁老奶奶能真心实意笑出来。
因为老太太上年纪听力不好,慢慢的不大爱说话,冲谁都是点头笑。
她现在做不了农活,每天都搬把椅子在院门口晒太阳,看着乱跑的小孙子军军。
才三岁的小孩子,精力旺盛,老人家自然看不住,因此军军的腰间被父母绑着绳,另一端系在大树上,限制着活动范围。
许淑宁头回看见简直吓一跳,因为她在职工家属院长大,父母忙的话刚满月的孩子都送去托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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