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淑宁闻弦歌而知雅意说:“不用,你自己吃就行。”
富强粉杂质少,一直卖得贵,西平所有卖粮的地方都不多见,她哪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但梁孟津很坚持,只是无法说服她,最后喃喃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希望有人跟自己一起稍作庆祝。
许淑宁手一顿道:“祝你生日快乐。”
又从自己的小筐里拿出两个鸡蛋道:“那我请你吃这个。”
梁孟津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甚佳,但又有些心虚说:“要不要叫他们一起?”
许淑宁摇头说:“那别人生日的时候怎么办?”
郭永年压根都没余粮,齐家兄妹只够顾好自己,总不能只叫上陈传文吧。
不合适,又平添人情负担。
梁孟津就是有这个顾虑,才一直没开口,现在立刻放弃这个念头出去摘菜。
院子里种了点小青菜和葱姜蒜,洗一洗就能用。
但许淑宁的面擀得很慢,企图压出薄得跟纸差不多的效果来。
她额头都出汗了,这份重视梁孟津觉得心领就好,说:“我爱吃厚的。”
早说嘛,许淑宁甩甩手说:“行,等着吃吧。”
她把面片折叠好切成条,撒上点面粉放旁边,往锅里倒一点油煎鸡蛋,煎好直接加水等开。
梁孟津把火烧得很旺,香气飘得也很远,揭开锅盖的那瞬间的雾气四散,蒸腾得宛如仙境。
两个人各盛一碗,直接在灶台前吃完,夏天的热和辣椒一起,让人热得快中暑。
许淑宁的脸本来就经不得高温,这会连脖子都是红的,整个人宛如熟透的大螃蟹。
梁孟津随手拿起平常生火用的大蒲扇,摇晃着说:“有没有好一点?”
跟这点微弱的风比起来,室外的空气恐怕更凉爽。
许淑宁好笑道:“上工去吧。”
其他人早就走了,只有刚添伤的陈传文。
他的手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但对懒人而言是现成的休息理由,因此摸出之前剩下的纱布,把自己的手缠得像猪蹄,翘着脚半躺在床上听广播。
这生活,悠闲又叫人羡慕,许淑宁摇摇头说:“能心安理得躺着也是种本事。”
她的话没有任何嘲讽的语气,只是最直白阐述观念,因为这年头逃避劳动等于背叛集体,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那些指指点点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的。
真是换个角度想,好像这种品质成为陈传文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