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是本地不下雨的季节,可晚稻刚种下去没多久,要是没灌溉好,肯定影响收成。
但附近几个大队都要用水,有限的资源就变得紧张。
按照左邻右舍的说法,年年都要打好几架,困难时期还打死过。
这种肯定会起冲突的事,是避免不了的,因为乡下是讲宗族观念的地方。
尤其是这儿,更加传统守旧,甭管私底下有什么矛盾,一致对外的时候不含糊。
知青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躲在后头,硬着头皮一直等着。
到日子,大队长振臂一呼,夜里整个大队的男人们整装待。
怎么看怎么吓人,齐晴雨拽着哥哥说:“必须要去啊?”
齐阳明也是头一回参加,自己茫然无措得很,还要安慰妹妹说:“没事的。”
他也打听过,打起来的情况在少数,毕竟安定团结是第一,位于山泉的上游和下游们的几个大队之间也会错开时间。
除非是实在干得厉害,大家才会急红眼。
这话,许淑宁也在对郭永年说,只是更强调道:“千万别出头,管好你自己知道吗?”
郭永年爱见义勇为,这个脾气是没法改,看到人家挨打一准往上冲。
他只能挠挠头说:“我尽量吧。”
还尽量,许淑宁没好气道:“给我做到!”
郭永年哈哈笑两声,被踹一脚没敢再说话。
许淑宁对他是恨铁不成钢,扭过头板着脸道:“你不许学他。”
梁孟津倒是想,可没有这个本事,不知怎么有些惋惜说:“我也做不到啊。”
许淑宁耳朵尖听见,捶他说:“你以为打架就是英雄气概吗?那是蠢。”
跟她哥似的,打球愣是打到头上挨一板砖,骨折后在床上躺整个月。
梁孟津很少被人用“蠢”这个字,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样子。
十五岁嘛,本来就介于成年和幼稚之间,多关心是应该的,但陈传文仍旧多少有些不得劲道:“就我该被打是吗?”
怎么独独漏下他。
许淑宁上下打量道:“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的。”
理是如此,陈传文坚持道:“不觉得我更像是会受伤的那个吗?”
按他下乡以来的表现,还真是大有可能。
许淑宁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一言难尽道:“乌鸦嘴,快闭上吧。”
又无奈说:“你跟平常一样,知道吗?”
那不就是偷奸耍滑嘛,陈传文可不以为耻,挑眉说:“得令。”
亏他还能笑出来,许淑宁都替他们担心,主要是这些天听说的事故太多,仿佛抢水跟打仗差不多。
但去的人才知道,无非是挖水沟把山泉水引到田边而已,哪有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