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为期待的不是食物,而是上次拜托父母帮忙买的东西,一早上盯着门望眼欲穿。
和他差不多的还有陈传文,两个人拉着凳子排排坐,背影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齐晴雨起床的时候一看,好奇道:“干嘛呢你们?”
陈传文刚要回答,听见自行车的铃声,哗啦站起身道:“来了来了。”
自行车在本地很受孩子们欢迎,大队里至今没有一辆,每次看到就追着跑。
邮递员也很给他们助兴,回回都是一路按个不停,因此人还没到跟前,大家就听见声,齐齐在门边等。
红山大队的人几乎都世居于此,和外界联系多的只有知青们。
搞得现在邮递员都不把东西送往大队部,反而拿宿舍做收站。
这省了知青们不少事,不用顶着队员们的目光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走。
不然有几次遇上脸皮厚的人,都快从他们身上薅两根羊毛下来。
准确来说,从梁孟津身上占便宜不止一次,毕竟他这人心地软手里阔,任谁看都知道。
就是再阔,这样大的包裹还是头一次。
许淑宁眼看他的东西占一半,大大方方打听说:“都有什么好料的?”
好料这个词,是她跟西瓜皮学的方言词汇,最近总是挂在嘴边。
梁孟津一看这分量就知道里头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神秘道:“等下你就知道。”
许淑宁看他一早上等得焦急的劲头,就知道里头绝对有事,心想怎么没听他说过,连属于自己的那份都顾不上拆,凑到他边上说:“是什么是什么?”
包裹上一圈又一圈的绳缠绕着,最后变成一个能把人气死的结,梁孟津留着这根绳也有用,只能想方设法地拆。
拆得他满头大汗,完全是徒劳无功。
许淑宁看他想上牙的架势,撸起袖子道:“我来。”
可惜她声音大本事小,把一团乱绳搅得天翻地覆,尴尬得望天望地,就是不好意思看眼前人。
梁孟津心想这有什么,反而笑笑说:“没事,我慢慢弄。”
他本来就很有耐心,要不是有事情,根本不会急成这样。
许淑宁两根手指绕来绕去,对着他笑得特别灿烂,还有种讨好的意味在。
梁孟津喜欢看她笑,夹杂的其它情绪就不是很乐意。
少年人的莽撞和坦白,促使他道:“真的没事,怎么样我都不会生你气的。”
许淑宁愣了两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这叫个什么意思。
她略微读过的那点水里,多数和情爱无关,从亲朋好友们身上得到的更不足以作为教导,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莫名其妙砰砰跳,却不知其所以然。
很多时候,人遇到不懂得事情都会下意识地忽略。
她权当没感觉,转身拆自己的包裹。
里面的东西种类多单量少,看得出是父母从供应里雨露均沾挤出来的。
因为前两年都是许淑宁负责去后勤领东西,她更知道厂里给职工的过年福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