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座位上看戏的闯关者们都一愣,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是啊,今日看他们这样,明日,不就有可能轮到自己吗,看着巡逻老师找上门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蒲榕已经站起身来走向邻桌两个叽叽喳喳的同学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同桌倒是十分安静,一点也不让他费心。
其余人也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去安抚那些同学,九个闯关者对上十五个npc,还算是勉强管的,譬如那些吵的格外厉害的都是两个人,将他们分开就没那么吵闹了。
将最后那两个互相抄作业的男孩分开,柳棠大叹一口气,他对另一排那边的蒲榕大吐苦水:“我感觉我这纪律委员好像在当幼儿园的保育员。”
但是同样的,柳棠也没开始时那么怕这些npc小朋友了,看还能沟通的嘛,能交流,能妥协,那就不算太可怕。
在众闯关者齐心合力的努力下,npc们没有再出声音引来巡逻老师,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教室最后的钟表,才七点钟,只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却都以为快要结束了。
范范轻声叹气:“小孩子果然很可怕。”
被听到的蒲榕不满抗议,都十二岁了,怎么还能算是小孩子呢?
接下来的时间还算是相安无事,所有闯关者们在自己座位上复习的同时分出注意力盯着那些npnetpc是肯定要盯的。
就在时间只余下三分钟,闯关者们以为这第一个晚自习就要这样过去时,意外突。
“你做什么揪我的辫子!”
“我、我不小心的,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告诉老师!!!!!!”
此时闯关者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幼稚的“扯头花”戏码,却完全挤不出一点笑容。
“你们安静,不要吵好不好,等晚自习以后……”柳棠试图上前劝架,那女同学却袖子一甩,直接哭了起来。
哇哇的哭声传遍整间教室,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哒,哒,他们已经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了,哒,哒,哒,由远及近,最后,咔嗒,停留在门口。
门外传来男老师生气的斥责声:“不是说了不要吵了吗,怎么还闹得越来越响,吵吵吵,整个楼层就你们班级最吵,你们是我见过晚自习最吵的班!”
柳棠惊恐的望向蒲榕,后者明显看到前者抽动的脸颊肉,那是一种既恐惧又想笑……一种说不出不来的表情。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同学也停止了哭泣,除了面上还染着泪痕,丝毫没有刚才的委屈模样,闯关者们都不自觉的向同伴靠近,寻求心里上的安慰。
可让人意外的是,接下来那个男老师并没有再说什么话,门外面又安静了下来,好似从来没刚才那则训斥一般。
他走了吗?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闯关者们连一丝气声都不敢再出,互相间疯狂用眼神交流。
难道就真的只是过来警告,没有其它的?
闯关者们知道事情绝对不止于此,因为门口静悄悄的,没有呼吸声,也没有脚步声——对方还没有离开。
蒲榕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柳棠却死死拉着他不动,蒲榕看向他,对方双唇紧抿,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他再看其他闯关者,也都是一脸严阵以待的表情,于是蒲榕张口,却在下一瞬生的爆鸣声中咬到了舌头。
蒲榕呜呜咽咽的抬起头,随后便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到。
一把巨尺卡在门上——是的,就是巨尺——那尖锐的一头直直对着讲台下课桌的方向,混合着一些细碎的木渣,站在比较前面的闯关者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打的生疼。
尺子是平时数学老师用在黑板上的那种大长三角尺,几十厘米长的三角尺本该用在黑板上,而此时,它那三十度的尖角穿透了教室的木门,尖角处泛着寒光,可以想象余下两个角卡在门的另一边是什么光景。
其中受到最大惊吓的除了坐在前排的闯关者,就是反客为主攥着柳棠的蒲榕,他还未完全将自己从“现实世界”中剥离出来,对于蒲榕来说,教室就是上课的地方,晚自习就是晚自习,老师就是老师。
在他的想象中巡逻老师可能会闯进来骂他们一顿,再向他们班主任告状,可绝对不包括眼下这种情况。
这一尺算是真真切切的将蒲榕从眼前的安逸中拉了出来,他幡然醒悟过来,副本,学校,学校,副本,这完完全全是两个东西,他不能再将两者混为一谈了。
再回神,是下课的铃声响起,他抬眼看向教室门口余下的那个空落落的洞,它提醒着蒲榕刚才所生的事并不是他的凭空想象,蒲榕听到柳棠在他身侧说:“没事了。”
指针指到七点三十一,闯关者们边收拾桌子边后怕的道:“好在时间已经到了,不然那个东西肯定会破门而入。”
邵窈却说:“不会的,闯过副本的人都知道,大部分副本的规则都是‘事不过三’,所以即便今日时间没到,它也不一定会闯进来。”
第一次是敲门,第二次是破门,第三次……就不一定了。大家都听出了这个意思,一时间交谈的声音都低了许多。
“蒲小榕,蒲小榕,你没事吧?”
走在学校的道上,蒲榕被第三次叫道才回过神来,他茫然的转向柳棠,对上后者担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