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前日里夫君接回来的那两个孩子,经大夫诊治之后,身子如今已然见好,再居于府中多少有些不妥。那个少年毕竟也是外男,对府中姑娘们的名声有碍。所以妾身特来询问一下,不知该如何安置才好?”
一番话说的通情达理,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该听懂得都听懂了。
陈欣皱了下眉头,这儿媳妇的心性好像和她想的,有些出入。俞亦宸无奈的垂下了眼睑,在腹中长叹了一声。果然听到他爹玩世不恭的笑着说道。
“夫人此言差矣,怎就是外男了呢?本官既然能将人接回来,自然是查清楚了的。那是咱家的五郎啊,合该叫你一声母亲,怎就不好安置了呢?”
他笑着坐直身子下得榻来,理了理微微乱了的衣襟,笑的如春风化雨一般温柔缱绻。
“他们兄妹的母亲,是我当初下江南时置下的外室。只是生娇娘的时候,不幸难产身亡。
这些年我一直公务繁忙,对他们兄妹关注的少了,才会致使奴大欺主,逼的两个孩子无奈之下只能仓皇入京寻父。
唉,本来不想给夫人添麻烦的,可是孩子们来都来了,毕竟也是我俞家骨血,也不好流落在外,你说是吧?”
孙氏脸色僵硬,紧紧的捏着手中丝帕,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想一巴掌扇过去。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不管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俞家子,他既然说了,那么不是也是了。
他是在故意恶心她,报复了这么多年,让她一个堂堂贵女,活生生的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当初计谋得逞嫁给美名远播的玉郎,那时候她多高兴啊!全京都城千金闺秀们的春闺梦里人,落到了自己的碗里。
她真的是睡着了都笑醒过。
可是当初有多么得意,如今就有多么狼狈。用尽心机手段得来的幸福,终究不是真的幸福。
原来有些人,注定了只可远观不能亵玩,不该揽入怀中的明月,就该让他高高悬挂在天际。
孙氏想起出嫁那日,姑母对她的忠告。她说俞氏儿郎尤为记仇,自己会为了今天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时候她嗤之以鼻。
都已经是夫妻了,木已成舟之事。再说有俞相对亡妻一往情深在前,有俞氏男儿不可纳妾的族规在后,他能对妻子如何狠心薄情不成?
如今她悔之晚矣。
他确实是没有纳妾,整个后院只有她一人。是的,只有她。当年仗着腹中子逼嫁,于是她便守了将近二十年的活寡。
确实没有妾室,私生子却成群结队。
呵,彼此折磨了二十年,其实她早已经后悔的撕心裂肺,但是也早已经回不了头。
狠狠地掐了掐掌心,强扯出一抹微笑来。她装的大方得体,嫡母的气派很足。
“既然是自家孩子,那就好安排了。五郎就搬去青松院,与三郎四郎同住,日后课业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七娘就入住红枫阁,跟六娘八娘作伴,她们姐妹岁数差不多,也能说的上话。夫君您看可好?”
俞汉璋非常捧场,连连点头称赞。
“夫人向来行事周全,自然安排的妥当。那行,你先过去帮着孩子们搬家吧,一会儿我再过去看看。”
“是。”
孙氏对陈欣行了个告退礼,便看向自己的儿子。
“方才娘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满哥儿在屋里哭闹。你也知道你那媳妇儿做事不稳重,我这也有事儿要忙脱不开手,不如儿子你回去看看吧?孩子小身子弱,可别哭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