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就在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领着人挨个拜访城中商户的同时,远在四百里外的大同镇也是迎来了一位不之客。
寅时刚过,天色尚未拂晓,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位于城西的代王府有点点灯火,外间更有数百名身披甲胄的士卒在来回走动,瞧他们紧张冷凝的神色,怕是一旦现可疑之人,便会瞬间将其拿下。
行至府中,位于内廷的长春宫外更是一片肃杀,往日里早就该出现的宫娥内侍皆是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众甲士。
从第一任代王朱桂开始,这长春宫便是成为了历任代王的寝宫所在,如同紫禁城中的乾清宫一般。
眼下正值深夜,虽然殿中铺有火龙,角落处也有熊熊燃烧的火盆,但端坐于上的代王朱鼎渭仍是身躯微微颤抖,其白皙的面容上满是惊惧,哆哆嗦嗦的望着眼前的不之客。
"魏公公,"沉默少许,上的代王朱鼎渭终是忍不住出声,其颤抖的声音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和愤怒:"尔等擅闯无故擅闯王府,究竟意欲何为!"
许是因为心情有些激动,朱鼎渭有些消瘦的脸颊都是一抽一抽,显得颇为滑稽。
若是寻常人,面对着代王近乎于凌厉的质问,早就吓得匍匐在地,但此时殿中被称为"魏公公"的老人就像是充耳不闻一般,没有半点反应,甚至就连眼皮都不曾抬起,仿佛身前那位气急败坏的中年人并非是身份尊崇的代王。
"魏忠贤,你到底要做甚!"
"本王是高皇帝子孙,别人怕你,本王可不怕!"
见得殿中老人迟迟没有反应,上的代王朱鼎渭又惊又恐,猛地拍了拍身下的王位,声音也是猛然提高了不少。
此话一出,殿中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是紧张了不少,默默立于代王朱鼎渭身旁的两名小太监忙是跪倒在地,跟在魏公公身后的几名番子也是默默低下了头。
人的名,树的影。
纵然皇权已然更迭,但面对着"九千岁"魏忠贤,代王朱鼎渭也不由得心里虚,只得凭借着毫无意义的咆哮,掩饰心中的不安。
自从进了这长春宫便一直没有作声的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听得朱鼎渭的话语后,终是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涌现了一抹讥讽的笑容:"高皇帝子孙?奴婢还以为代王殿下忘了呢。"
"放肆!"
本就情绪激动的朱鼎渭听得此话,更是怒火中烧,其低沉的声音在幽静的长春宫中悠悠回荡,经久不息。
没有理会已然有些癫狂的代王朱鼎渭,一袭红袍的魏忠贤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一边把玩着身旁的茶盏,一边装作无意的说道:"张家口堡范家私通建奴,代王殿下可知晓?"
哗!
此话一出,殿中气氛顿时为之一滞,不但宫殿中角落处的随侍宦官们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响,就连魏忠贤身后的番子们也是脸色大变。
至于上的代王朱鼎渭就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般,气势猛地一滞,脸色写满了愕然,好半晌都没有做声。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代王朱鼎渭勉强坐直了身子,强挣扎着说道:"本王久在大同,那张家口堡的范家与本王有何瓜葛。"
许是觉得此话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强势,代王朱鼎渭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本王可警告你,不要胡乱攀咬,否则本王定然要去天子那里,讨个公道。"
虽然朱鼎渭的声音掷地有声,但其不断起伏的胸口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尤其是其紧绷的身体,更是显出他内心的不安。
"王爷确定吗?"
"奴婢瞧这天色,怕是已然寅时了,张家口堡的那些商人们应当已经被抄家了。"
"殿下身份贵重,奴婢自是不敢随意攀咬,但只怕那边查出什么物证,对王爷不利呐。"
轻轻的将手中的茶禅搁置在一旁,魏忠贤缓缓起身,打量起长春宫的陈设,但其话语却是字字诛心。
"放肆!"
"你魏忠贤竟敢威胁本王!"不知是不是觉得眼前的太监冒犯了自己,代王朱鼎渭竟是勃然大怒。
"王爷稍安勿躁,近些天来宣府镇商户闭市,百姓人心惶惶,地方军营哗变,这一切都是范家等商人从中作祟。"
"也不瞒王爷,锦衣卫和东厂已然掌握了范家通敌的证据,天子那边也是知道的。"……
"也不瞒王爷,锦衣卫和东厂已然掌握了范家通敌的证据,天子那边也是知道的。"
"更何况,恭顺侯那边和王爷只怕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
此话一出,代王朱鼎渭再也不复刚刚的盛气凌人,浑身瘫软在身后的王位之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私通建奴?"
张家口堡的那些商人们不是在塞外做生意的吗,怎么与千里之外的辽东扯上了关系,那恭顺侯吴汝胤也是口口声声向自己保证,不过是仗着大同镇的地理优势,从塞外做些生意罢了。
虽然知晓这些商人大多是不老实的,但在代王朱鼎渭看来,这些人至多是与草原上的蒙古人"勾勾搭搭",即便是有些不妥,但借着"互市"的名义也能搪塞过去。
但若是涉及到了千里之外的辽东,这事情可就不对了。
瞧了瞧身前正在端详周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