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饭店的西餐厅,开始吃早饭时,杜景又注册了个微信。
“稍等一会儿,”杜景摆弄手机,头也不抬地朝周洛阳说,“办完手头的事,就去逛逛。”
周洛阳:“都逛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逛的?查你的案,不用管我,认真工作,拿到薪水以后,好投资我的店。现在还少五百三十三万七千六。”
周洛阳显然已经把杜景六十几万的身家提前算进去了。
“所以我全资控股?”杜景说,“这提议不错。”
周洛阳:“那么你能不能节约一点?饭店的早餐要两百六十八一个人呢。”
杜景说:“可以报销。”
周洛阳:“家属不能报销,你自己说的。”
杜景:“假装是我助理吃的,公司不会查得这么细,只有火车票这种实名消费不能报。多吃点,你比以前瘦了。”
周洛阳:“……”
杜景:“不想回学校看看?”
杜景这么一提醒,周洛阳倒是有点想回去,毕业后,这还是他头一次回杭州。
杜景用微信加了那两个号,对比一番,了个数字“1”试探对方,又用自己的手机开始打电话,其间环顾周围,注意是否有可疑人等。
早餐厅里,一大块地方,只有他与周洛阳。
“需要一个替身,”杜景朝电话里说,“麻烦帮我联系下这边的分部。”
周洛阳疑惑地看着杜景,杜景便不由分说,把另一个蓝牙耳机随手塞进他耳朵里。意思是你不是好奇么?让你听就是了。
那边是个女声,说道:“请问是什么替身?”
“男性,约十九到二十二岁,一米七八,”杜景说,“东北亚人种。”
“好的,稍后手机定位会送到您的工作微信上,”那边说道,“具体详情由您自己与对方商酌。”
“感谢你的协助。”杜景面无表情地说,继而挂了电话,开始吃周洛阳给他端过来的东西,恰好就在这时间里,微信上回了消息。
【你在哪里?】
杜景回了句:【你谁?】便不再理会。
“要做什么?”周洛阳说,“你在cosp1ay吴兴平对吗?”
“嗯。”杜景证实了周洛阳的猜测,吴兴平出逃,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头目坠楼而死后,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吴兴平了。作为线人,眼下一定要尽快找到吴兴平,确认他的安全,或是把他灭口,才不会被牵连出更多的麻烦来。
毕竟这背后的敲诈产业链,以及一系列关系网与线索,对扫黑部门来说可是今年的肥差,端掉这么庞大的内外线勾结的组织,年终业绩一定不会少,搞不好还能评个先进组织或个人。
于是杜景记录了联系方式,假设自己是出逃的吴兴平,弃用原微信,办了一张卡加上对方,这个反应非常合理。
“可是你加上对方,对方又怎么知道,这个陌生微信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杜景说:“因为对方用的也是空微信号,先前只朝吴兴平送了邀请,不存在被误加的情况。”
周洛阳:“这么笃定?”
杜景一脸“这不是很明显会做的事么?”的表情。周洛阳只得点头,又问:“你打算在杭州约见他们?可是咱们已经把吴……把他放走了啊。”
“是你把他放走了,”杜景说,“不是‘咱们’。在车上那会儿你说‘让他走吧’,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周洛阳道:“我只是让他回隔壁睡觉去而已。”
杜景没回答,端详周洛阳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恶作剧。
周洛阳说:“那现在怎么办?对方一见你就会现吧,谁会连目标长什么样都不搞清楚就出来见人,那也太蠢了。”
杜景说:“这么一来,就只能你去冒充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洛阳想起来杜景的电话,说的是“需要一个替身”,顿时恍然大悟。
“你又耍我。”周洛阳哭笑不得道,“接下来你想在杭州钓鱼?”
杜景:“西湖不让钓鱼。”
周洛阳本想问杜景为什么会选择在杭州,把背后主使人钓出来。但杜景总是绕着弯,一本正经地和他耍宝,让他实在哭笑不得。
“公司最近提倡户外工作,空气清,有益健康。”杜景不再逗他玩,说道,“杭州是个合适的地方,约在宛市,他们警惕性会很高,反而不利于办事。”
手机上来一个定位,杜景看了眼,说道:“饭店不会被监听,出去就未必了,注意安全。”
周洛阳没有问为什么,识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定位的指引下到了杭州丝绸城,摊子看得他眼花缭乱,杜景则时刻注意着两人是否被跟踪,事实证明这是多此一举,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一夜间来到了杭州。
杜景进了一家卖丝绸成衣的店里,手指敲了敲柜台,老板与老板娘,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夫妻同时看着他俩。
“上次在这里买的,黑底绣金线的上衣还有么?”杜景说。
“有,”老板娘说,“仓库里还有很多,里边看看。”
老板娘推开店里通往后面的门,面前是另一扇门,穿过大量堆放与吊挂成山的上衣,大多是中老年人款式,还有不少大妈拍照制式装备丝巾,批价十三元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