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桂花从村东边哭到村西边,从红旗生产队哭到红星生产队,不到两个小时,村里人就都知道耿桂花栽在了蒋芸手里的消息。
耿桂花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她主动宣传这个,不知道多少人都把这事儿当成笑话来看,笑话她活该,还感慨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蒋芸的名声也一时间变糟糕不少。
谁遇到这种钉子性格的人不是赶紧躲开?
难不成还眼巴巴地凑上去扎自己一个头破血流?
蒋芸做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个反应了,不过她对此毫不在意。别人不主动凑上来招惹她最好,身边一个蒋忠一个白敏都够她烦的。
蒋芸还反思过自己,她觉得自己就是死宅的性格,给她一点活儿,她能自己干到天荒地老,别人凑过来反倒是一种打扰。
也就是关系好了才能让她忍一忍脾气,遇到关系不好还不知进退没有距离感的,她易燃易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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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第二趟进县城的时候动了回脑子,买了一个三叉分流管头,管头拧在水泵上,另外两个叉一边接在蒋芸和蒋忠分到的这块地里,一边接那根更长的管子,直通到她和令泰岳分到的地头。
这样一分流,两边的水都没多少,但度依旧要比自个儿挑水浇地来得快很多,靠水漫过去浇不到的地方,拿水桶在水管上接一些拎过去浇了便成。
这样一来,人的双手就得到了解放。
或许是有耿桂花翻车的事情在先,村里人都怕了蒋芸这种行走的活阎王,一直到地都浇完,水泵都没出事。
蒋芸觉得从耿桂花家里‘讹’来的鸡鸭看着实在是糟心,索性把那些鸡鸭一次性都杀了,交给云厨处理好,再用云厨配好的料给腌制上。
云厨不止配制了腌料,还配了卤煮用的卤料。
肉腌制够六个小时后,蒋芸分两锅炖上,一锅炖鸡肉,一锅炖鸭肉,等到肉香飘满整个院子的时候,肉便算是炖熟了。
捞出来沥干卤汤,再晾凉,这卤肉放个三天五天都不会坏。
蒋芸不是抠搜的人,给男知青那屋与女知青那屋都各自送了一碗过去,又给白敏送了两碗,一小半就送出去了,她的饭量大,余下的一顿就能解决完。
这一天晚饭,住在知青点的人都重温了大口吃肉的快乐,而且这卤肉虽然是蒋芸做的,可配料却都是出自云厨的手,技艺那叫一个醇熟又高明,把卤肉做出了堪比极品珍馐的味道。
这些知青们下乡前都是城里人,就算家庭条件一般,又能一般到哪里去?
多数都是吃过卤肉的,甚至有些人家逢年过节时还会自己买点肉回家去卤。
吃过蒋芸做的卤肉后,这些知青们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感觉自己之前吃的卤肉都是拿泔水卤出来凑数的。
同样是卤肉,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与蒋忠住在一个屋的男知青自内心地向蒋忠道歉,“蒋忠,我之前误会你了。你总说你堂姐做饭的手艺好,我还怀疑你是不是瞎吹,现在尝过你堂姐的手艺之后,我意识到是我自己浅薄了。你堂姐的手艺是真的好,难怪你总是念念不忘……”
蒋忠嘿嘿一笑,蒋芸特地多给了他一个卤鸭腿,味道那叫一个好。
闷头啃鸡架的马武也出声问蒋忠,“忠哥!忠爷爷!你问问蒋姐,还收干弟弟吗?腿脚勤快会帮她干活儿的那种!我也想做蒋姐的弟弟,还能多吃个鸭腿儿!”
感觉到墙角被挖的蒋忠笑不出来了,他看向马武的表情明晃晃地摆着‘嫌弃’两字。
“我姐要是有活儿干,直接喊我不就够了?多要一个弟弟干啥,蹭吃蹭喝惹麻烦么?”
马武翻了个白眼,直接回怼过去,“你也知道你跟着你堂姐就是蹭吃蹭喝惹麻烦的啊……你就是你堂姐的拖油瓶。话说回来,我堂姐也下乡了,就在隔壁镇上插队,她当时还问我要不要一起插队呢,我打死都不同意。”
“我堂姐那个人的性格懒散得很,遇到点事情就愁的不想动了,丁点大的事情都喜欢喊人去帮她。我要是真同她去了一个地方插队,怕是得给我堂姐做好几年的奴才。我那堂姐同蒋姐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蒋忠默默啃着鸭腿,没有附和。
蒋芸之前同他说的话都被他认真听进了心里。
别人吐槽家事的时候,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不出声。
到底是人家的亲戚,人家自己可以骂,你要是随着人家的话头骂几句,人家说不定还要恼你,可你要是不顺着话茬一起骂,而是理中客地去劝人家,这又铁定会讨人嫌。
两头都不落好的买卖,还是闭上嘴不表意见好。
而且能把家事拿出来吐槽的人,多半不是真心需要别人来帮忙提意见的,人家只是泄一下情绪。
真遇到那种需要别人帮忙才能解决的问题,又有几个人能把这种有分量的事拿到嘴边来吐槽呢?
马武吐槽了一通他堂姐,主动去把碗给刷了,拎着水桶去了压水井跟前,压了两桶水倒进储水用的水缸里,又去敲蒋芸的门,“蒋姐,需要帮你打水吗?我帮你拎几桶?”
蒋芸正在给白川编写进阶版的俄语学习资料,见马武敲门,她应道:“不用不用,水缸里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