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印子很大,玉梨将自己的脚踩上去比对了一下,觉着对方八成是个太监或者侍卫。
清蕊、清湘和周媗、周鸢四人带来的都是婢女,她们的婢女身形玲珑,脚也不大,玉梨想着推自己的人还得是吴山园中当值的。
她回了住处,这个时候周太后她们听戏回来了。
周太后照旧要在这个时间段休息,两位公主和周家的小姐也回房间小憩去了。
玉梨先找金若说了一会儿话,后又将宋良叫了过来。
宋良一张口便道:“太后问起您去哪了,奴才说您让太子叫走了。”
玉梨笑盈盈的道:“太后娘娘有没有说什么?”
“她倒没有,反而是周媗小姐不可置信的说,她说太子平日那么矜贵的人,怎么会叫您过去。”宋良也忍不住笑了,“您和太子是夫妻,她什么都不是,却管得很宽。”
玉梨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看起来水头很足的镯子。
宋良被这支镯子吸引得眼睛直勾勾的看,这东西就算给周太后穿戴,也不会辱没她老人家高贵的身份,拿出去肯定价值千金。
玉梨放在了宋良的手中。
宋良赶紧道:“奴才何德何能,只为您说了一句话,担不起这么重的赏赐。”
玉梨微微一笑:“若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肯定入不了宋公公的眼睛,宋公公位高权重,在后宫里掌管永寿宫上上下下大小事情,来了这吴山园,便是吴山园的主管,什么样的人便给什么样的赏赐,宋公公收下吧。”
“无功不受禄,”宋良道,“太子妃可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玉梨走了几步,她随手攀折一旁开得正好的绿菊,细长如丝般的花瓣勾着玉梨的手指,她道:“我今天上午出去,就是淘气爱玩,身边宫女并没有时时跟着,在湖边玩秋千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人推进了水中。宋公公,两位公主与周家小姐看戏的时候可有走开?”
宋良摇了摇头:“她们四个都没有任何动静,只陪着太后说了说话。”
“我不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害我,凿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不然以后我睡不着觉,”玉梨道,“既然不是主子,就是做差事的下人了。宫中什么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都有明确规定吧?就麻烦宋公公找一找今天上午可能出现在湖边的人。”
宋良心中暗暗吃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玉梨第一时间居然是找自己,而不是先找太后主持公道,而且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别人告诉自己太子妃落水的事情。
宋良道:“此事您要不要告诉太后娘娘?”
“宋公公想说便说,”玉梨道,“我是不会开口的了。”
宋良笑了一声:“太子妃放心,奴才会告诉太后,只说一些该说的。”
周太后这种人,最喜欢吃喝玩乐,最不喜欢听见晦气事,也不愿意处理棘手的事情,让玉梨告诉太后这件事情,周太后说不定会觉得玉梨事儿多,甚至怀疑是玉梨先招惹别人,别人才来害她。
宋良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玉梨一下子从爱惹事变成了识大体。
宋良掂量了一下手中镯子,为玉梨找出凶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若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宋良收下也不会觉得心虚,若处理不好,就当是赏自己前后辛苦跑腿。
“奴才这就去办。”
“对了。”玉梨微微蹙眉,“那个人可能是个太监或者侍卫,他并不知道湖水很浅,要么刚被调来不久,要么从没有听人讲过。”
玉梨并没有怀疑到宋良头上的原因便是这个缘故,湖水很浅淹死人的可能不大是宋良告诉自己的。
宋良点了点头:“无论是男是女,奴才都要把他揪出来。”
玉梨正要一笑,还未笑出来,她后背让什么东西戳了戳,玉梨一回头便看见张青。
原来是张青用拂尘戳自己。
张青和宋良只能说是点头之交,宋良眼下在宫中势力很大,可张青跟的人是太子,将来肯定比宋良地位更高。
玉梨道:“张公公,你好大的胆子,戳我做什么?”
张青咳嗽了一声:“太子殿下找您。”
刚刚闻璨看见了玉梨在这里和宋良讲话,张青觉得自己如果不把玉梨叫走,回头闻璨一怒之下可能会砍了自己。
宋良道:“太子妃先过去吧。”
张青一边走一边对玉梨道:“这种事情,太子妃怎么不吩咐奴才去办?奴才并没有那么贪婪,才不要您的镯子。”
“这里是吴山园,”玉梨道,“倘若张公公调查出来了,太后娘娘怎么想?她说不定觉得太子殿下派了人在监视她,打草惊蛇。”
张青干巴巴笑了声,这倒也是,越俎代庖的事情可不能做。周太后的心胸可不算宽广,吴山园是她的地盘,园中所有人员都由宋良管理。
虽说太子在朝中地位稳固,周太后却非等闲之辈,她背后不仅仅有周家,还有当年扶持皇帝上位的一些元老。
真让张青去调查,张青也调查不出眉目来,吴山园的人并不听他的使唤。
能在不惊动太后的情况下解决此事的恐怕只有太子栽培的一批暗卫,张青指使不动这些暗卫,暗卫只听太子一人吩咐。玉梨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张青挺佩服玉梨的:“宋良那家伙不是好说话的人,现在像条狗似的听您的,您真的只给了他一只镯子?”——没有什么金珠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