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敢去杀医生……”刘琴惊讶道,“好厉害。”
蔚迟说:“没杀了。”
刘琴:“那也很厉害。”
老头们刚刚正在谈论自己的孩子,从攀比阶段过渡到了数落阶段。中间那胖老头长叹一口气道:“我那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把他老子当回事!这说好了下午三点来看我,这都几点了!影儿都没有一个!”
右边的瘦老头低头看了看表:“老哥,安心,这才……一点四十九。”
胖老头道:“你那表铁定坏了!刚刚你也说的一点四十九!”
左边的眼镜老头说:“是!你那表肯定坏了!你看看人家医院的表……”他指的是挂在门边的一块电子表。
瘦老头说:“我看不清!”
胖老头冲元祁说:“诶,小朋友,帮叔看看几点了!”
元祁看了一眼,说:“四点三十七。”
胖老头痛心疾道:“你看吧!这逼崽子!早把他爹忘到九霄云外去咯!”
几个老头骂的骂、劝的劝,明明都不怎么听得清楚,还能聊得热火朝天。
元祁凑近蔚迟小声道:“迟哥,一点四十九……”
蔚迟道:“嗯。”
他刚刚还在想,也许住院病人跟他们这些今天才来医院的人有什么不一样,所以才没有遭受袭击,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一样的,外来的计时设备都停在了那个时间。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开始打量起这间病房,最后把视线落到了门边那枚电子表上,是那种老式电子计时表,电子屏很小,可能就半个手机那么大,黑字灰绿屏,确实不太看得清,躺在床上的别说老人,就是他可能都看不清。
这表挂在这里有什么作用呢?
不是给病人们看的,那就是给……
这时,他的余光瞟到玻璃门洞飘过一道白影,随后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伴随着护士中气十足的声音:“查房!”
有一瞬间蔚迟感觉那种彻骨的寒意又笼罩了他,很多种办法乱七八糟地在一瞬间塞进他的脑子,但没有一种能让他逃出生天——这间屋子无处可逃。
元祁在身后拉了拉他:“迟哥……你怎么了?”
蔚迟猛吸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被敲响的是隔壁病房。
“我们得走!”蔚迟说,“她们要来查房了!”
那三个人闻言也凑过来,许白诗小声问:“那他们怎么办?”她指的是病床上那三位老爷爷。
胡凯道:“谁还管得了他们了?”
许白诗被这么一凶,眼看着又要掉眼泪。
蔚迟正透过玻璃门洞往外看,不太妙,查房的有两个人,一个进去査,一个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门外面,他们现在一出去就会被外面这个护士看见。他斟酌了一下,要是现在直接冲出去,护士屿^汐,^獨o39;*家们肯定会来追,落在后面的人被逮住,前面的就还能跑掉……至少他自己能跑掉;要是他们埋伏起来,趁护士来了一脚踹倒再跑,就可以再争取一些时间,当然也是前面的能跑掉,但这样的话踹人的肯定得是他蔚迟,落在后面的也得是他蔚迟,而且踹不踹得倒还另说呢,元祁不是说亲眼见到小护士能只手把人手腕捏骨折吗。
“迟哥……”元祁怕怕地小声叫他。
蔚迟四下看了看,抄起旁边的桶装水,扛在肩膀上,对其他人说:“一会儿我会把她们俩打翻,你们出去往左,只管跑。”
之后是令人窒息的等待。
隔壁响起惨叫。
但惨叫在医院稀松平常,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蔚迟计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五分钟,进去的那个护士走出来,往门口那个护士手中的塑料袋丢了几个血糊糊的东西,接着两人就向他们这边走来,蔚迟可以隔着门板听到她们停下来了。
他举起桶装水——
提口袋的那个护士忽然说:“装不下了,回去换个口袋。”
脚步声和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远去了。
这运气委实好得过了头,蔚迟一下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众人皆长长松了一口气。
元祁讲了句废话:“吓死我了。”
蔚迟又看了看外面,回头跟几个人说:“等会儿跟着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音,明白吗?”看到许白诗的高跟小皮鞋,又跟她说,“鞋脱了。”
那胖老头看蔚迟把桶装水放回原处,笑呵呵地插了一句:“哟,你们这些娃娃,玩个躲猫猫嘛,多大仇多大怨呐?要举着水桶等人家?不要这样嘛,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蔚迟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大叔,你儿子不是不来看你。今天医院门口出了连环车祸,堵了好长一路,他兴许是被堵在路上了。”
胖老头惊道:“车祸?人没事吧?”
蔚迟:“没有,就是堵车。”
老头点点头:“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许白诗已经脱好了鞋,蔚迟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几个人原本已经预备好了要跑,脑海里预演了各种在路上撞见护士惨遭杀害的可怕场景,这住院部楼道错综复杂的,那么多拐角,鬼知道被拽到哪个拐角后面就得玩完……却见蔚迟左右打量了两遍,只用了两秒钟不到就溜进了隔壁病房。
就刚被查完房的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