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三人期冀的目光,悄悄叹了口气,道:“咱们分头查查这座图书馆的历史和老馆长的生平,或者还有什么‘每层楼都有的东西’的线索,六点在这里碰头,再来讨论吧。”
他心里觉得这样做的收效不会很大,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总比待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地等死强。
蔚远在毫无收获还捡了三个活人的一天一夜后,正一筹莫展地蹲在一楼——昨天他接纸团的地方——寄希望于他哥的指示。
四点多,头上挨了一下,还真等到了。
他捡起纸团,抬头看他哥,见他哥还在低头写着什么。
他把纸条打开,上书:今晚有鬼要来。
蔚远丝毫摸不着头脑,又抬头看,第二个纸团正正好砸脸上。
展开一看,又书:自求多福。
得,真是亲哥。
……
蔚远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他缩在角落里,听着命运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靠近。
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近地接触到死亡——也许能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毕竟在太平间门口和那护士短兵相接的时候还是差点就死了——但这次的感觉实在是太鲜明了。
他没办法呼吸。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的喉咙、他的气管、他的肺叶、他的肌肉和身体,一切都罢工了,他无法吸入空气,也没办法移动,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就要力竭破碎。
灯光在那个东西出现的时候就全部熄灭了。
蔚远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想起张成功——今天早上在柜子里捡到的那个。那家伙一个搞营销的牛逼人物,没想到本科是舞蹈学院的,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柔韧程度基本可以说是传说中的“缩骨功”现实版,不然也进不去那个柜子。饶是如此,那柜子也太小了,将这位奇人生生卡在了里面,要不是蔚远恰巧经过,现在大概也凉透了,且死状怪异程度直接可以上灵异电台。
这位兄台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剩了半口气,神思也相当恍惚,在平地上瘫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才回过魂,坐起来就开始哭,说自己遇见鬼了。
张婷云捂住女儿的耳朵,不太开心地看了他一眼,蔚远也很奇:“这还用得着你说?昨天那些死人出来的时候,我看你组织大家组织得挺带劲啊?”
“不,不一样。”张成功卡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又崩溃了,“真的不一样!”
蔚远现在算是知道这是怎么个“不一样”法了。
就好像“安乐死”和“车裂”都是死,人的感觉还是会天差地别一样,对不同的“鬼”的恐惧,也会不一样。
张成功说他昨天亲眼见到了那个“鬼”。那“鬼”没有声音,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但他还是清醒地知道“它”来了。
“像是某种……命运般的寒意。”大概是营销搞多了,张成功说话总有点浮夸,“你清晰地意识到‘它’来了,带着死亡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