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君从她家里搬出来,住进另外的房子里,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业工作,不再抽空来跟她见面聊天,给她买早餐,那她们是不是又得回归原初生疏冷淡的状态……
蒋歆越想越不是滋味。闷头咬了口烧卖,含糊喊一声:“安子君。”
“嗯?”安子君随口答应。
蒋歆:“出院后,你能不能先别搬出去啊。”
见面前的人像要反对,赶紧扮可怜:“别急着找房子嘛,就留下陪我住几天呗。反正我这伤残人士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多我一个又怎样。”
“呐,我伤没好利索,自己住多凄惨,没人照应没人陪说话。”
“你大可以回家跟父母家人住。”安子君没好气地回她。但看着她小动物一样满是期待的眼神,终究不能像从前那般干脆拒绝。
只好把话题推后:“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行啊。”留到后面说就证明有机会。蒋歆翘起嘴角,她算是明白了,安子君这女人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心情一舒畅,便把注意力挪回到自己的早餐上。津津有味吃完东西,顺带把纸杯餐盒和用过的纸巾都装到一起。
尽管左手还缠着纱布,单只手活动也不显笨拙。
安子君看着她自然而然的动作,微微愣神。其实昨天搬进蒋歆的房子,她就现里头收拾得蛮干净的,各处地方的物品摆放都井井有条。冰箱里有鲜食材,阳台上的花草也养护得十分漂亮。
而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经去过两回的缘故,住下来竟不觉得陌生和抗拒……
“你还是躺着吧,我来弄,免得你牵动伤口。”安子君接过蒋歆手里的东西,打包好提进垃圾桶里,似不经意问:“对了,你有请钟点工打扫房子吗?”
“没啊,平时都是我自己收拾的。”蒋歆想到什么,急忙说:“是不是很乱?那我叫个阿姨过去……”
“不用了,一点也不乱。”安子君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挺好的。”
“哦……”蒋歆忽然反应过来,眉毛一扬,没脸没皮地凑过去:“哎呀你这是在夸奖我吗?终于现我其实很贤惠很能干,宜家宜室对不对?”
“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挥霍享受的嚣张大小姐。”
“什么!印象这么差?”蒋歆浮夸捂心口:“啊我心好疼,手也疼,连腿也疼了。”
“噗,再疼我就喊医生来了。”安子君难得跟她开起了玩笑。这会儿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不觉柔和了许多。
气氛还算不错。
但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渐渐地安子君就看出来蒋歆有心事了。本来想等对方憋不住了自己说的,可实在受不了那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直接挑明了问:“说吧,到底怎么了?”
蒋歆:“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安子君挑了挑眉,环起手臂,不说话。
蒋歆见她摆出严肃姿态,心头怵。忸怩半天,最后有点儿不情愿地从自己包里拿出那牛皮纸封皮的本子,“喏,这个还给你。日记本。”
“瞿姳的日记!”安子君迅拿过去,看她的目光立即变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着火那会儿冲进你房间,见它落在你手边我就捞进衣服里裹着一起带出来了。”蒋歆见她惊喜之余眼神像刀子似地刮过来,有些受伤,“抱歉,现在才还给你。”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我翻看过了,里面有你以前的照片。”
“蒋歆你!”对面人惊怒站起身。
“喂你说好不生气的!”蒋大小姐挺直了腰杆,对视片刻却蔫下来,委屈哼哼:“我看的都是你的照片,写的内容没看到多少。”
安子君咬牙忍了忍,低头查看手里的东西。确认日记本完好无损,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另一口气堵在心上。
道谢也不是,责怪也不是……叫她拿这人怎么办!
“别生气嘛。”蒋歆挪坐过来,讨好地扯扯安子君的手,结果被无情拍开,还连带着凶巴巴地瞪了眼。但这样她反倒不怕了,笑眯眯地说:“安子君,你知道跟以前比,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安子君气闷不想答话,她接着说:“你不会笑了。”
“不会笑?”
“是啊,你没现吗?你的笑都不达眼底。”
安子君因这句话怔住。
蒋歆深深看她,“你该好好翻看她留给你的日记。”
“瞿姳说你笑起来像春日暖阳,拂照之处池水漾开波光,空气里的微尘也会闪闪亮。”
“不要再说了!”安子君的气息陡然急促,脸上带起几分厉色,“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说她。”
“为什么不能说?”蒋歆反问。
“你!”
安子君恨恨咬住唇。就这么谁也不服输地犟着,眼里却一点点红了。
蒋歆看得难受,但不得不逼着对方去面对,“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沉声说:“爱情不应该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如果你回忆起那个人,只有痛苦,那还算是爱么。”
“你哪里会懂。”
“是,我或许不懂。但我觉得瞿姳记下那些事,贴上你们带笑的照片,把它留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沉浸在痛苦里,而是想让你记得曾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