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川哭笑不得。这小子地道的财迷,连小孩的过年红包都惦记上了。
穆家班的小子正在翻跟斗。五个人,在场子里翻个不停。
李教头手里的铜锣敲得越来越急。五个小子的度也越来越快。
“好!”
又一轮叫好声响起。李教头朗声说道:“有钱捧个钱场,无钱叫两声好!各位看得痛快,穆家班的小子们谢赏啦!”
铜钱银角子就洒了进来。一群丫头小子欢呼地蹲地上捡着。
“接下来在下给各位表演飞叉!”
锣声一停,五个小子稳稳当当地停了,朝四周抱拳行礼。
“换节目搬家什的空档也不能停。停下来,人气就散了!”见到穆家班的人,穆澜很开心,极少见的对林一川解释起来。
这时场子里就有个小丫头背靠桌子用腿蹬起了坛子。一双纤细的脚顶着一人高的坛子滴溜溜地转。
“等会儿你瞧着啊。李教头的飞叉也是一绝呢。六十斤的飞叉转得风火轮似的。”
林一川不置可否:“以我的武艺,我也能。”
穆澜瞪着他道:“那飞叉上还站着个人呢。转起来人不会摔下来,你能吗?”
这倒稀奇了。林一川等着看。
李教头脱了棉袄衣裳,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腰间扎着三寸宽的护腰,朝四周抱拳一揖,说完场面话,拿起了飞叉。
墙根积着的雪还没化掉。纵然知道李教头长年累月如此,不怕寒冷。穆澜仍然瞧得眼里泛酸。她将来一定要多挣银钱,让穆家班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李教头将飞叉横摆于胸前,一名六七岁的小子抱住长柄这端,李教头大喝一声,那孩子随之就被挑了起来。
那小子凌空翻了个筋头。飞叉趁着他在空中的时侯转动起来,掠起呼呼风声。众人惊呼起来,飞叉往空中一摆,那小子稳稳当当站住了。随着飞叉的舞动,那小子或跳或跃,始终粘在飞叉上没有被甩下来。
震天响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穆澜给了林一川得意的眼神,压低声音说:“演到这时就要停下来讨赏了!”
果然,穆家班的人端了铜锣四处讨赏。
“许家三公子和直隶解元潭公子在绿音斗诗啦!”
蓦然出现的高亢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叫嚷者兴奋地满脸通红:“听说输了的人要站在长街上大吼三声,我不如对方!满京城的小娘子都朝绿音去了!”
“啊?那可是许家的三公子,许家玉郎!”
“这可鲜!太后亲外甥哪!”
“走,看看去!”
不过眨间工夫,围着杂耍班的人一窝蜂散了个干净。穆澜抬头一看,对面酒楼长廊上的有钱贵客们早就没了踪影。她气得直吼:“给完赏钱再走!白看戏啊!”
没有一个人因她的叫喊声停下脚步。穆澜叉着腰破口大骂:“两个大男人斗诗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一散,李教头就停了下来,惊喜地看到了穆澜。班里的小子丫头也围了过来,热热闹闹地叫着:“少班主!”
站飞叉上的小子年纪小,抱着穆澜的腿就哭开了:“少班主,豆子今天没有挣到赏钱!”
“改天少班主露两手绝活,多的赏银都挣回来!不哭!”穆澜低头柔声哄着他。
两颗金灿灿的豆子塞进了豆子手里。穆澜吃惊地转过脸。林一川笑得灿烂无比:“他们走了没关系,本公子还没走呢。演得精彩,我赏你的!”
豆子的眼睛放着光,甩脱了穆澜,拿着金豆子朝李教头兴奋地叫道:“师傅,豆子得了赏!”
“谢谢。”穆澜第一次朝林一川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大概是进京城,穆澜终于换下了了布袍,穿了身衣。莲青色的缎面直裰衬得整张脸清俊无比。望着她的笑容,林一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夏天青翠碧荷上滚动的晶莹露珠。鬼使神差地,他低头对穆澜说道:“想不想去整整那两个害穆家班没拿到赏钱的什么公子?”
“澜儿!”
穆澜听到母亲叫自己,睃了一眼,现母亲脸色似不好看。她就想起自己拖延进京的事来。总不能让林一川看到自己被母亲拿鸡毛掸子追着抽吧?
“当然要去见识下了!”穆澜匆匆回了他一句,把林一川朝母亲推了过去,“娘,林大公子来拜访您。我还要去瞧瞧直隶解元的诗才。说不定能认识几个同窗好友。回来再和您细说。”
穆胭脂憋着一肚子火终于等到穆澜进京。见她躲在林一川身后,只得把火气压了回去,换成了一张笑脸,伸手接过了林一川手里的礼品:“多谢大公子。您太客气了。您这是和我儿子一块儿来的?”
“在下捐了个监生,将来与令郎不仅是乡党还是同窗。约好同船进京。听闻伯母在此,在下特意前来拜见。”林一川笑着揖躬行礼。
穆胭脂就瞪向了穆澜:“同窗?还同船进京?”她知不知道万一被林一川识破身份会是什么下场?
“娘,我俩先去看斗诗了!”
穆澜见势不妙,拉着林一川就跑。
“混小子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听到没有?”穆胭脂的目光落在林一川身上,眉心渐渐拧起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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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第二更下午六点左右。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