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对贺时修的影响会这么大,远远出了他的预估。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陶呈问他。
“再过两个小时,她就会成为我的女朋友。”
陶呈一听,不淡定了:“刚刚不还说是替身——”
最后一个音还没落地儿,他就收到了贺时修的一记冷眼。
“我说错了吗?这可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陶呈一脸无辜。
贺时修没再说话,整个人沉默异常。
陶呈默了默,而后试探开口:“你怕了?”
几乎只有一瞬,贺时修的小指骨节抖动了一下。
时间很短,但还是被陶呈捕捉到了。
做了他九年的心理治疗师,陶呈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治不好他的病。
但毕竟这么多年了,对于他的病因,陶呈了如指掌。
所以即使不能彻底治好他,陶呈也不能任由他这么危险的展下去。
耳边似乎传来了风铃的叮当声。
贺时修闭上眼。
他确实是怕了。
当初身上的病由何而来,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贺家可不止一个人虎视眈眈盯着他现在的位置,巴不得他早点死。
贺时修不在乎死的早一点还是晚一点,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一个人。
宋漪禾是他的软肋。
更是他残喘苟活至今的唯一理由。
当初那个人既然能狠心给他下药,那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来和阿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贺洵信了所谓大师的话,将他送去了楿城。
那时候他刚过十五岁。
用医生的话来说,未及成年,可身体已经形同枯槁,活不了太久。
贺洵本就不喜欢他,因为他太像他的母亲了。
在贺洵眼里,是贺时修的母亲害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医生的诊断,算是给了贺洵驱赶他的理由。
就这样,贺时修来到了楿城。
明面上是在这边静养,可真实的情况,不过是给他找了个远离贺家的地方,安静地死掉。
贺洵虽然恨他,但为了维持他的形象,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
给他安排了两个个保姆以及两个家庭医生。
表面上是为了照顾他的身体,暗地里不过是为了监视他罢了。
这些,年少的贺时修都看在眼里,他没有抵抗、没有愤怒,只不过是因为他心底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任由着意志一天又一天地消沉下去。
他住的那间卧室,窗户正对着庭院。
庭院内,靠近隔壁的院墙旁有一棵歪脖子树。
一到夏天,枝叶就会往他房间里钻,浓密的树叶,遮住了他房里大半的阳光,只留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