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涛远画好了设计图,他想了一想,就又手写了一份承包协议书。
他将图纸和协议书都折好了放在自己的包里,随后就走出了屋门。
他打算去一趟乡里,找找石寨乡的乡长郑南武。
如今,红阳机械厂停产日久,其实差不多也就是事实上倒闭掉了。
冯涛远想去跟郑南武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个厂子给承包下来,他不要乡里的一分钱资金,甚至,等厂子赚了钱,他还可以给乡财政上缴利税。
农业机械化未来几年的展将会加,自己只要能推出系列的优质产品,应该可以打开市场。
冯涛远走出门,看见母亲正坐在院子里剥花生种。
冯涛家里一共也就6亩地,家里去年就种了一亩花生,现在要突然把本来准备种棉花的地全都改成花生,花生种就有点儿不够了。
“怎么起来了?这是准备去哪啊?”母亲看见冯涛远出来,就十分紧张地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扑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问道。
冯涛远笑着说:“妈,我准备去一趟乡里。”
母亲说:“这会儿,你都还没大好,哪也别去!好好在家歇着!”
“再说,你去乡里能有什么用?他们不可能给你一分钱的。”
王金花以为儿子去乡里想解决工资的事。
冯涛远分配回来都快一年了,一分钱都没见过呢。红阳机械厂是乡里的,那工资问题当然也要找乡里解决。
但是,乡里现在也穷得很,账面上经常性一分钱没有。乡里的干部到外面吃饭,都是赊账。
乡里的食堂买米买面买菜也都是赊账。经常会有债主时不时就堵住了乡长的办公室门要账。
冯涛远说:“妈,我是想找乡长谈一谈,我打算把红阳机械厂给承包下来。”
王金花大吃一惊:“啥?!你,承包红阳机械厂?”
“承包它干啥?除了几台机器,里面啥都没了。”
冯涛远一脸认真地说:“我打算把它承包下来,自己当厂长,推出几款新产品,只要产品销售好,厂子就一定可以很快红火起来的。”
王金花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咱乡里那么多能人,为啥就没人愿意承包?”
“那就是个赔钱货!谁沾上谁倒霉!”
“小涛,你就不要乱想了!你爸昨天晚上和我说,真要不行的话,就跟村长说说,让你到村小学当个代课老师去。也算个饭碗,对不对?”
这个时候的村小学民办老师,归村里工资,只要村长点头,那就可以去干。
冯涛远摇了摇头说:“妈,你和我爸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我的路,还是让我自己去走!”
“你得相信我,凭您儿子的聪明才智,我一定可以闯出一条路子!”
说着话,他就往院门外走。
王金花在他背后无奈地喊:“你就算是想承包那个厂,也得跟你爸商量一下吧?”
冯涛远头也不回地说:“我爸估计跟您一个想法。”
“妈,这个时代,想要财,那就必须得有冒险精神!一辈子谨小慎微,成不了大事!”
“我走了!”
乡政府距离冯涛家并不是太远。他大病初愈,走了没多大会,就一身的虚汗。
不过,他的情绪却是高昂的。
很快,他就走进了乡政府大院,大院里人来人往,有几个人是认识冯涛远的,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冯涛远甚至听见有人小声议论:
“就是他吧?大学毕业被分到了红阳机械厂,结果人刚来,厂子已经倒闭了。”
“就是他,叫冯涛远。这孩子真可怜,估计是被人给暗算了,不然一个大学生,怎么也不能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哎!可怜,听说他前几天喝了农药,差一点就死了。”
“我也听说了这事,人都说上了大学就算是鱼跃龙门,变成公家人了。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上大学有什么用?”
“上大学还是很有用的,我认识的某某,不就当了大官了吗?不过是他倒霉罢了。”
得!我成反面典型了啊。
冯涛远笑着摇了摇头。他一路慢慢地来到了二楼,找到了乡长郑南武的办公室门。
郑南武正好在办公室,看见冯涛远过来,他无奈地笑了笑说:“小冯,我可真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
“乡里一分钱没有,外债倒是有几十万。”
冯涛远在郑南武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喘了口气说:“乡长,我这次来,不是要钱。”
郑南武松了口气,不是要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