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眉眼越灿烂放肆:“况我怎不是神?我救你于苦海泥浆,脱胎于你心魔生灭。洞悉、救人,归于自我,生灭由你,神才这样劳碌。你说我不是神?”
他低头,揉了揉被勒得青的手腕,笑道:“当着妻子寇婆的面和别人的儿媳妇通奸,生下了天命之子,接着敲诈勒索,让别人乖乖捧出十万,天王恐怕也胆寒。”
那人骇极了,迫切问道:“谁告诉你的这些话?”
寇婆?干女儿?
小山面无表情,立在堂屋正中,眼睛含着秋水长天。
他说:“你们,一个个地,每一个人,从案起的每一天,每一秒,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不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了吗?”
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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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和豆沙不知道待了多久,事实上两人在恐怖的情绪中度秒如年。
宋唯从小分明立志成为警察,豆沙打小就是胖子一个横行无忌,分明也是两个胆子大的,这会儿冷汗却都流到了屁股梢儿。
因此地窖上的大石头和木盖移开时,宋唯一下子弹了起来,豆沙本来也想装成自己很怕的样子,但看见宋唯这个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宋唯像深井中的蛙,睁大眼睛看天,雪花却缓缓飘落。
腊月的天地,是雪在做船舶。
挡住雪花,望向地窖的,不是那个三个蒙面人,而是小山。
小山自由了!
宋唯和豆沙都很惊讶。后来豆沙想起什么,心中便有数了。
小山蹲在那里,挡着“蛙”的天,向“井中”伸出了柔软白皙的手。
宋唯没有伸出手,有些尴尬地问:“那些人呢?”
小山很无辜:“突然来了一群身高八尺的大汉,怒目金刚似的,薅住他们一顿捶,这会儿绑到一根绳上串成了串儿。”
宋唯的表情依旧有种尿急的尴尬,他说:“好的,师兄。”
豆沙仰着脸看小山,娇气天真:“哥哥,我怕。”
小山看宋唯那张脸,跳了脚:“你个王八蛋,对我们家小小孩儿怎么了?”
宋唯依旧很尴尬:“师兄,不是豆沙,是它。”
他有些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有些费劲地把什么举到了小山眼前。
一具缺了一条腿的泛着黄光的干尸。
灰袄子,灰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