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房青的偏宠,即便不是在自己亲爸亲妈家里,房赫也是十分威风又霸道惯了的,自然而然就带着同学占领了唯一的次卧去休息。
主卧是房青的地盘,谁也不敢进。
程见烟只好带着姚嘉去厨房窝着,两个小姑娘偷偷的喝凉水解暑。
不一会儿听到房青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姚嘉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小声问。
程见烟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可过了几分钟,她们还是被房青从厨房里揪出来了。
她扫了一眼怯生生的姚嘉,便死死盯着程见烟问:“程见烟,我放在客厅桌上的一百块钱呢?”
……一百块钱?
“我,我没去客厅。”程见烟下意识就知道她是认为自己拿了,脑子‘嗡’的一声,僵硬的晃来晃去:“没看到钱。”
“你是说钱不翼而飞了,被鬼拿了?”房青冷笑。
“既然不是你拿,就是你旁边这女生拿的。”
程见烟手心都攥出汗了,脸色苍白的一直摇头:“不是,我们一直在一起。”
“阿姨!你胡说八道!”姚嘉不是程见烟这种被打压着成长的女孩儿,她受到冤屈,自然要大声喊出来:“你冤枉人,我没拿你家钱!”
“哈,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房青揪着程见烟的衣领,像拎鸡崽子一样把人提溜到客厅:“就在这张桌子上,你敢说你没拿?!这屋子里除了我和你们两个,还有第四个人?”
“有、有的。”程见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刚刚房赫也回来了,他带了个同学……”
话没说完,就被‘啪’的一下清脆巴掌声打断。
“程见烟,你自己喜欢当小偷就算了,还要诬陷弟弟?”房青红着眼睛瞪她,不屑的嗤笑:“什么东西,果然天生坏种!”
程见烟脸都被打麻了,在姚嘉的惊叫声中,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侧头盯着房青倔强的反驳:“我没说谎,我没拿就是没拿!”
“刚刚房赫就是回来了,姚嘉也看到了,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问问她,对么?”房青打断她,面无表情地说:“因为她会和你一起说谎。”
“程见烟,和你沾边的人,哪有什么好人?”
……
“就因为这件事,初中剩下的两年半,姚嘉没再和我说过话,我听到她和别的同学骂我妈是神经病。”程见烟从回忆里抽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觉得她说得对,心里还有点开心,大概确实是天生坏种吧。”
“其实这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我妈从来没有问过房赫那天中午他有没有回家,坚定执着的就认为是我拿的。”
“后来我问过房赫,他也没承认过。”
但房青不至于做自导自演来构陷她的事情,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教训她。
所以程见烟知道,房赫一定是拿了钱的。
即便是他偷拿了钱让她狠狠的挨了顿抽打,手腕上都留下一道藤条的疤,但男孩从来也没有半分愧疚的态度。
“从那以后,我就很讨厌他。”程见烟细长的指尖不自觉的抚摸着细微的疤痕,喃喃道:“我妈知道我讨厌他,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一旁作为听众的季匪静静地看着她淡然的侧脸,薄薄的嘴唇抿了抿。
那种刚刚就想帮她出气的念头,在此刻听到她这么无所谓的说出童年创伤时,鼓动的更加强烈了。
“程见烟,你是在乎这件事的。”季匪冷静地问:“在漫长的童年生活中,一定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但你对这件事印象最深刻,是因为一直没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对么?”
程见烟眨了眨眼,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她已经被房青折腾惯了,但的确类似于被‘冤枉’的情况比较少,所以她始终好奇一百块钱的那次事件里,房青究竟知不知道‘她没拿’这个真相。
“既然把这件事情当做心结,那就去搞个明白。”季匪发动车子,修长的手指点了方向盘:“你那个表弟家在哪儿?”
“房赫?”程见烟微怔:“找他干嘛?”
“找他问清楚,然后抓过来见丈母娘。”季匪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看她肯不肯承认错误。”
承认十几年前,她无端的冤枉了一个小女孩儿,导致那个小女孩儿失去了朋友甚至不敢交朋友的大错误。
如果房青不肯承认,那他会逼着她承认。
他知道自己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季匪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有些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是不会被时间慢慢治愈的,相反的,这些阴影会随着年纪增长变得越来越深重,压抑。
甚至深入骨髓。
要击溃这种坏情绪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忍着痛挖出来正视它,打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