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把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的一个少年,居然呈现出来‘怕人说闲话’的状态,程见烟想想都觉得可笑。
因为这本该是她该操心的事情才对。
叶锦鹏闹了这么一通,看似大事化小的解决了,但实际上隐患也不少。
程见烟有几次都偶然间听到同事在说她的闲话,说她究竟有没有上过叶先生的车,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不诬陷别人就诬陷她……
就算她是已婚的身份,也不可能阻挡住所有偏见的猜测。
或许真如房青所说,漂亮的皮囊会惹来一些麻烦。
她的话也不都是错的,但程见烟已经没那么在乎了。
毕竟遮掩自己没有‘灾难’,却也没有让她更开心。
目前真正让程见烟比较操心的,还是班级学生的成绩问题。
因为舆论压迫,叶锦鹏已经在给叶繁准备转班的手续,也轮不到她去操心他了。
更让她觉得意外和不能接受的,是发现了这次考试中,俞秦成绩下降的厉害。
叶繁之前也只是个中游的成绩,最好的时候充其量是中上游,但俞秦不一样,他一直都是全年级学生里也名列前茅的。
虽然这次还能排班级前五名,但他之前都是全班第一。
现在的第五根本不够看,全校的名次更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学习成绩的骤然下降八成都是发生了巨大变故,程见烟等不到晚自习结束,就匆匆把人叫到办公室里询问。
俞秦也是第一次考出这么糟糕的成绩,他面色难看的很,倔强的抿着唇不肯说话。
程见烟急了,一通敲桌子加上逼问才终于问出来。
她鲜少这么失态的发火,俞秦也不敢不说实话。
说来说起,还是因为家里的事。
俞秦的爷爷老了,心脏方面有问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这对于少年而言,是财力和精力方面的双重打击。
两位老人都是最低级别的退休金,平日里供一个孩子读书,能满足最低要求的生活就不错了,现在有了些意外需要看病吃药,立刻就捉襟见肘。
俞秦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有病不治,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去外面‘打黑工’。
程见烟听的脸色铁青,却也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就算她再怎么何不食肉糜,也不能这个时候劝说少年以学业为重。
谁说高考就高于一切呢?如果这个时候不让俞秦尽孝,保不准他就会后悔一辈子。
没有人可以断定其他人的人生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程见烟觉得她起码有能力拉他一把。
深吸口气,她无奈地问:“你打什么工成绩能下降的这么快?而且,哪儿来的时间?”
高三生的时间和压缩饼干差不多,她没看到俞秦有逃课记录,在这么有限的时间里,他能打什么工给老人家交医疗费?
俞秦唇角微抿,说他是在网吧帮人代打游戏。
程见烟:“……”
她看着少年清秀的脸上黑眼圈浓重,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程见烟当然知道这种打工是什么意思。
网吧有专门帮人打游戏的任务,组队也好练级也好,都有钱赚的,而且比在工地搬砖出力气活赚的多得多。
但有利就有弊,打游戏是极度分散注意力的一种恶劣行为,晚上打,会弄的人白天也精神不集中,怪不得俞秦成绩下降的厉害。
“行,你真聪明。”程见烟气的把卷子扔他身上:“学习好,打游戏也学得快是吧?”
她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俞秦还有打游戏这嗜好呢?
要是这几天学的,这么快就能帮人家代打,他不是天才是什么?
“老师,我初中就会。”俞秦垂下眼睛:“上高中不玩儿了而已。”
“……我不管你会还是不会,从今天开始不许去网吧。”程见烟说的毫不留情:“否则,我会亲自去警告附近所有网吧老板你的未成年身份。”
俞秦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了拳。
“我不想说那些假大空的话,劝你家里人住院也得好好学习,相反,我觉得会担心才是人之常情,否则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程见烟声音一顿,才继续说:“不过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学生,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非得在理性和感性中必须选一个的时候。”
“你可以二者兼顾。”